太阳缓缓地沉入地平线,余晖洒在皇都的每个角落,将这座古老而繁华的城市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宁静。三环里的居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纷纷回到温暖的家中,围坐在饭桌前享受着家人的陪伴和丰盛的晚餐。热气腾腾的饭菜和孩子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皇都夜晚最温馨的乐章。
然而,对于三环里那些不满足于平静生活的夜猫子来说,夜晚的到来意味着另一种生活的开始。他们悄悄地离开家门,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向六环的繁华地带进发。那里,灯火通明的烧烤店、热闹非凡的市集和各种娱乐场所正等着他们的到来,为他们的夜生活增添了无尽的乐趣和刺激。
连接各城门的石板路上,火把被逐一点燃,形成了一条条明亮的光带,照亮了夜归人的回家路。这些火把不仅驱散了夜幕下的黑暗,也为皇都的夜晚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韵味。即使在深夜,这些火把依旧燃烧着,为那些晚归的行人指引着方向,让他们在寒冷的夜晚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安心。
但对于初次来到皇都的禹来说,他并没有时间去体验和感受这座城市的夜生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到自己的妻子璃。在这个陌生而又充满未知的地方,禹感到了一丝孤独和迷茫。然而,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坚定地踏上了寻找璃的旅程。
在落日的余晖下,禹和祝融一同缓缓走进了二环城门。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得很长,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心中的坚定和期待。
走进城门后,禹和祝融看到的仍是一堵高墙,随着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刚刚开门的铜甲骑士队伍里,一个缠着红布的领队对着两人说道:“祝融首领、禹首领,请卸下你们身上的盔甲和武器,交由我们保管,等两位首领回来的时候,小人会把物品还给两位首领。”
还要卸盔甲?卸武器?禹没想到要想见虞王和娥皇,安保如此严格。
这该怎么办啊?没有武器和装备,别说铜甲骑士了,恐怕三两个勇士就足够限制两人离开。
禹看了看祝融,祝融似乎早就知道这规矩,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直接开始脱掉身上厚重的铜甲,露出由某种动物的丝线制作的抹胸,她身下穿着一条同样质地的短裙。卸掉盔甲后,祝融不由得伸了个懒腰,毕竟身上负重减少了几十斤,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贴心铜甲骑士还准备了厚厚的熊皮披风,毕竟现在是冬天,穿着这么单薄是扛不住的。
随后铜甲骑士用厚厚的黑布蒙上了祝融的眼睛,绑上了手和脚。祝融似乎对一切都习惯了,并没有一丝反抗。
禹没想到会被绑成这样,这样一来,他连借机逃跑,靠手脚触摸周围感知环境的可能都没有。就在禹仍在思考之后的逃跑路线时,铜甲骑士打断道:“禹首领,禹首领,请禹首领配合一下。”
祝融也说道:“禹首领,别想太多,这是必备的步骤。有什么事情,路上再想。”
经过祝融的提醒,禹选择乖乖听话,就这样禹被蒙上了双眼,四肢也被捆得无法动弹。
完了,自己怎么这么大意?假如娥皇要想对自己下手,现在岂不是没法反抗了?祝融会不会骗自己,毕竟她还是虞王的臣子,届时站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也无从知晓。
禹紧张到冷汗直冒,但嘴上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人在紧张的时候,尤其是黑暗的环境下,听力总是会几何级地提升。
禹的心跳在黑暗中加速,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伴随着对未知的恐惧。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但被剥夺了视觉后,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感受到蒙眼布的粗糙质地,它紧紧地贴在眼睛上,阻挡了所有的光线。手脚的束缚让他的动作受限,只能感受到绳索在肌肤上勒出的印痕。
当两个人靠近时,他能听到他们沉重的呼吸声和轻微的脚步声。他们的动作粗鲁而迅速,一人抓住他的肩膀,另一人抬起他的脚,毫不费力地将他抬离地面。禹的胃在那一刻翻涌,因为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失重感,就像被悬在空中一样。
他们的步伐在走了一小段路程后停了下来,禹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某个柔软的表面上。他能感觉到身下的触感,那是兽皮特有的质感,细微的毛发摩擦着他的皮肤,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安慰。皮的气味也随之而来,带着一股野性和原始的气息。
紧接着,他感到身体被兽皮的边缘覆盖,然后是更多的兽皮被铺展在他的身上。那些人的动作变得急促而有力,他们将兽皮紧紧地裹住禹的身体,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直到他几乎无法呼吸。绳索被拉紧,每一次缠绕都让他感到更加束缚。
禹试图扭动身体,但兽皮的包裹太过紧密,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被压迫,无法自由伸展。随着最后一圈兽皮的固定,他感到了一种无助和绝望。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往何方。在这个黑暗和寂静中,禹的思绪开始漫无目的地飘荡。
这是拔刀的声音么?怎么会有金属的声音?这里鸟叫好像比其他环少,怎么回事?又有脚步声来了?禹越想越是紧张,不行,虽然只是过了不到5分钟,对于禹来说像是过了一年。
“我渴了,能不能给点水啊?”
禹忍不住还是发声试图能找到一两个人搭讪,通过问话去了解周围的情况。
“有人吗?给我点水?”
“咳咳咳,来人啊,给我点水吧。
“我快渴死了,能给我点水么?”
……
谁知不单止没有一个铜甲骑士回复,甚至连祝融也没有回答自己。这让禹更加感到不安,自己该不会就这样进入圈套了吧?禹回想起之前乔对自己的回答,不需要逃离皇都。现在的情况看,是啊,人都被关押起来了,还怎么逃?或者是自己都要死了,更别提能不能逃了。
禹懊悔没直接让乔预测下自己的命运,知道命运不就没那么害怕了么?现在自己这么大意,还没见到璃就受制于人,这还怎么跟娥皇斗?
“祝融?祝融你在哪里?”
“祝融?祝融帮我喊人?”
“祝融,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赶紧找人帮我松绑下。”
……
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应。
禹彻底感到绝望,人其实不害怕安静,不害怕黑暗,要击碎一个人内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给他任何回应。
就像吵架中,不怕又打又骂,吵得鸡飞狗跳,怕就怕双方冷战,只要没有回应,很快就会打破双方的心理防线。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先看看怎么自救。既然是被蒙上了眼睛,那先想办法摆脱这块蒙眼睛的布。禹先是后脑勺用力压住蒙眼睛的布,然后头来回左右挪动,试图能撕扯出一点空间,让布产生松动。
可是禹实在低估了铜甲骑士的蒙眼布绑法,禹头部运动了很久,蒙眼布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算了,那就靠听吧。
禹静下心来,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敏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呼吸带来的空气流动。
当再次被抬起时,他能听到抬他的人发出的粗重喘息声,这声音透露出他们正在用尽全力。随着他们的步伐,禹的身体轻轻摇晃,他能感受到走路时地面的起伏,但整体上是一种平稳的节奏,这让他推断自己正在平地上移动。
“吱呀”
“吱呀”
禹能明显听出这是木板被踩压的声音。木板?那不就是跟三环一样的铺设么?
突然间,禹感到自己被小心地放置在另一个表面上。这一次,是一个坚硬而平坦的表面,若不是之前包裹了柔软的兽皮,那躺在上面确实会硌得慌。
与此同时,禹能感到身体又再次被捆了起来,估计是做固定,然后禹的身体就开始再次移动起来。
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更加丰富,禹能听到不远处有马儿的嘶鸣声,那声音充满了野性和不安。
紧接着,是木头与木头之间摩擦发出的声响,但那声音哗啦啦的,持续不断。所有的声音构成了一种混乱的交响乐,让禹感到自己正处于一个繁忙的环境中。
随着身体的移动,禹开始分析从木板传来的每一次微妙的震动,这种震动明显存在一段一段的感觉,虽然已经很连贯了,但禹还是能感受得出来。这种触觉是如此特别,与他以往任何经历都不同。他能感觉到木板随着每一次轻微的颠簸而颤动,这种颤动传递到他的全身,让他的神经末梢都活跃起来。他试图通过这些震动来推测自己可能正在被搬运的方式和速度。
滚木?
禹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一画面。当时密林三老教导狗丛部落重建房子的时候,也是通过滚木来运送巨石,那假如按照每一环的间距,不可能有人能将自己抬过去,就算体力允许,时间也不允许。
所以,只能是,滚木!用马去拉!毕竟被捆住了手脚,没法骑马,那滚木运送就是最方便的。
懂了,原来之前这么多准备就是为了这些,禹默默全都记在心里。
之后的旅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声音还是哗啦啦摩擦声。只是不知何时传来了一股奇怪的香气,禹还没嗅出具体是什么味道,人便不自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禹首领,禹首领,我们到皇宫了。你收拾整理下,好了我们就去见娥皇。”
“到了?”
禹搓了搓惺忪的眼睛,他发现此时自己身处一个小房子里,而刚刚跟自己说话的,正是祝融。
“对的,我们到了。还算快,睡一觉就到了。刚听仆人过来说,娥皇邀请我们一同晚宴。”
祝融此时已经把熊皮披风换成了更精致的丝质披肩。奇怪,屋子里明明没有点燃柴火,怎么还这么暖和呢?
禹摸了摸自己躺着的石板,隐隐有热气传来:“祝融,你看这石板?怎么在发热啊?”
这把祝融逗得直笑:“禹首领,这下面烧着柴火呢,当然有热气传来。”
“你说石头下面烧着柴火?”
“是啊。”
“这不可能?石头我也烧过,这样石头会容易裂开的。”
“嗯,这个,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看到他们的确是在烧火,我下次带你去看看。你先换下衣服,我们一会要去见娥皇呢。”
禹无奈看了祝融一眼,心想这女人心也太大了。到了一个陌生地方,肯定要充分了解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啊。哪怕是在部落,建造什么或者在哪里休息,都要先检查树木,看看周围动物的足迹,只有确保了安全,才能处理别的事情。
禹再次打量了下四周,不远处有一件与祝融同样材质的披肩,只是颜色略有些不同。禹指了指那披肩问祝融:“这是谁的?”
“你的。我们都需要穿上这个去见娥皇。”
“为何啊?我怕穿不习惯。”禹伸手摸了摸披肩,这手感似曾相识。滑滑的,编织非常细腻,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
“穿上穿上,禹首领,你这身衣服实在是太破了,穿着太差,娥皇会生气的,她可能会觉得你在侮辱她。”
“这也算侮辱?那假如真的是有穿着更差的怎么办?”
“所以娥皇都准备好衣服了啊,你看,这个都是送给我们带回去的。这种材质的衣服在外面是买不到且做不出来的,你穿着这衣服,外面那些士兵都不会阻拦你。”
一听到不会阻拦,禹突然又想起了乔的回答。难道是自己后来穿了这些衣服,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出入皇都?
想到这里,禹立马就把这个披肩穿上。
人总是这样,没听到预言之前,啥都不会觉得。听了预言之后,啥都喜欢往上面靠。
祝融帮着禹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收拾一番后,祝融拍三下手,然后就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只听他声音温柔且低沉地说道:“两位首领,请随我来,娥皇已经在宫里等候多时了。”
禹跟着两人一同走出屋子,按照常理,初春时节的晚上是非常寒冷的,可禹却丝毫不觉得。
门外展现在禹眼前的是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它沿着建筑的轮廓延伸出去,仿佛一条火光之路。墙壁上间隔有序地摆放着火把,它们燃烧着,发出噼啪声,为这幽深的走廊提供了足够的光亮。
尽管禹的双脚被厚实的兽皮鞋包裹,他仍能透过鞋底感受到由地板传来的阵阵暖意,这或许是因为火把的热度,或许是因为走廊下隐藏的供暖系统。
年轻男子作为向导,步伐坚定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修长。
紧随其后的是祝融,她的表情严肃,眉头紧锁,感觉是在思考待会见到娥皇要说些什么。
禹则默默地走在队伍的最后,他的目光在走廊的每一个角落游移,试图捕捉任何可能的线索或潜在的威胁。
夜空中,一弯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天边,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份宁静的美。走廊的路旁,偶尔传来昆虫的鸣叫声和夜鸟的啼鸣,这些自然的声音与人工的火把照明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然而,在这宁静之中,禹的心中却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他们一路前行,每隔三十步就能看到一个身披铜甲的士兵,他们如同雕像般站立,手握长矛,面无表情地守护着走廊的安全。这些士兵的存在让禹意识到,想要刺杀娥皇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他们的站位严谨,视线交织,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死角。每个士兵都显得训练有素,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禹深知,在这样的安保措施下,任何轻率的行动都可能导致失败,甚至可能危及到自己的生命。他必须更加谨慎地制定计划,寻找合适的机会。同时,他也在思考,娥皇为何要如此严密地保护自己,她究竟在害怕什么,或者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些问题在禹的脑海中盘旋,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寻找答案的时候,他需要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局势。
两人跟着年轻男子左绕右绕,在穿过数不清的庭院后,最后来到了一片开满了花的院子里。
这是什么树?竟然冬天还会开花?
还没来得及让禹继续观察,年轻男子便向他们说道:“两位首领,请进,娥皇已经准备好了佳肴等候。”
这时禹方才注意到宫里的门打开了,在火光中,他看到宫殿中间坐着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美妇人。这就是娥皇么?
禹和祝融对望了一眼,然后跨过门槛,走进宫殿中去。
究竟禹会怎样要求娥皇放了璃呢?祝融会不会一心一意站在禹这边?禹又能否带着璃全身而退?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