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内大营,主帐内气氛与往日不同,今日多了几分的肃穆,种师道端坐上首,姚平仲、李纲等人位列两侧。
“今日议事是如何击退城外金军,诸位可畅所欲言。”种师道环视了一圈,开口道。
话音落下,帐内先是一片寂静,众人纷纷紧锁眉头,思索起来,没有一人率先开口。
就在这时候韩世忠站了出来,他先是对着种师道拱了拱手,随后便沉声道,“那便由俺先开个头,从昨日伏击金人来看,常胜军基本全部被歼灭,奴隶军应该所剩不多,也就是说如今如今城外金军大营不过万余人。”
“俺觉得不如直接全军压上,要么他们退走,要么就把他们灭掉!”
“不妥!”韩世忠话音刚落下,范琼便开口了,他先是看了一眼韩世忠,继续说道,“韩将军可知道金军皆是骑兵?先前金人灭辽之时,万余人便敢与辽人对抗,结果杀的辽人惨败,就连辽帝都仓皇逃了。”
“虽然如今金军没有那么多,但勤王大军中有四成皆是未曾经过沙场的新兵,若是贸然与金人对抗,恐怕会引发溃败,到时候说不定导致军心大乱。”
“末将以为固城不出,夜晚派遣骑兵与先前一般骚扰,长此以往金军必定退兵!”
种师道微微颔首,范琼此言虽有动摇军心之疑但说的也算是事实,实际上勤王大军至少有十万未曾经历过沙场,而这十万之中还有三四万是临时征召的,连训练都没训练过。
若是正面压上去,一旦这些人恐慌逃窜,那势必会冲散大军,到时候可能直接兵败。
“金人虽被削弱,但依旧不可低估,此战暂时不易与金人正面对抗。”种师道沉思片刻开口说道,等于变相定了下一个基调。
众人当即便再次各抒己见了起来,这场议事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算是结束。
种师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这两个时辰的议事,心中已经大致有了计划,他先是环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道。
“姚平仲何在?”
“末将在!”姚平仲见到率先叫了自己,顿时一阵的欣喜,连忙走上前抱拳道。
“张俊何在?”张俊闻言也满脸欣喜的站了出来,先前好几次对金军动手都没轮到自己,今日总算轮到自己了。
“你二人抽调军中所有骑兵,将其分为两部,分别由你二人统帅,从今夜起,你二人轮流骚扰金军大营,若是金人追击便退,我要让金人无法入眠!”种师道从桌案上的盒子里取出两枚金牌递给了两人。
金牌其实就是虎符,是调动军队的凭证,在唐朝之前,被称之为虎符,一直到了唐朝,为了避讳自己祖宗李虎的名讳便将虎符改名为鱼符。
但是到了武则天时期又将鱼符改为了龟符,所以才有了李商隐诗句“无端嫁得金龟婿”
到了宋朝又被改为金牌,其实也就是龟符,但是其作用都是一样的,起到调兵遣将的作用。
宋朝国策又是重文轻武,因此对金牌的管理非常的严格,由枢密院同意管辖,若是遇到大军出征,元帅统兵,监军手持金牌,也就是说元帅从根本上没有直接统帅的大军的权力,权力在监军手上。若是班师回朝,金牌也要立马归还枢密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边防重镇需要时刻有调兵遣将的权力,因此他们手上是常年持有金牌,不过整个大宋也仅有折家罢了。
而种师道手上的金牌便是枢密院的,本来按理说说应该是由监军管理的,但是赵楷并没有按照大宋的规矩来,直接将金牌给了种师道。
“末将领命!”姚平仲和张俊两人接过金牌便回道了队伍之中。
“韩世忠听令,率兵四万屯兵陈桥门外三里,就地安营扎寨,不可擅自出战,若有违抗,军法处置!”种师道再次取出一块金牌递给了韩世忠沉声道。
韩世忠上前接过金牌随后抱拳道,“末将领命!”
“王怀仁听令,率兵四万屯兵咸丰水门三里外,就地安营扎寨,不可擅自出战,违令者军法处置!”种师道沉声道,随后拿出金牌递给了王怀仁。
“末将领命!”
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种师道停顿了一下,环视一圈之后不由得蹙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再次开口道,“范琼听令,领兵五万屯兵卫州门五里外,不可擅自出战,若有违背军法处置!”
范琼闻言心中顿时一喜,连忙抱拳接过金牌,沉声道,“末将领命!”
等到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种师道这才松了一口气,沉声道,“诸将军,切莫不可擅自出战,只需要据营而守,护卫夜袭队伍!”
“末将遵命!”
……
……
与此同时金军大营。
“报!”
一道急促的声音出现在帐外,紧接着便有一名金人冲了进来,他躬身道,“元帅,不好了,东京城门上悬挂着习不主猛安的脑袋!”
“什么?”完颜宗望闻言猛地窜起身,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怒声道,“你在何处看到的?可看清楚了?”
那金人见着阵仗一时之间也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在东京城门上看到的,就挂在通天门前,上面还有郭药师的脑袋,还有几个不认识的!”
“砰!”完颜宗望闻言一把将那士卒甩到了一边,随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帐外而去,找了一匹战马便朝着通天门飞奔而去。
刘彦宗也急忙找了一匹战马,领着一群金军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等到刘彦宗赶到通天门时候,完颜宗望正端坐在战马上怒吼道,“赵楷,我完颜宗望与你不死不休!”
刘彦宗看了一眼东京城头,估摸了一下距离,确定城头的床弩和霹雳炮打不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请元帅节哀。”
完颜宗望赤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刘彦宗,怒声道,“你让我节哀?习不主没了,被宋人砍掉了脑袋!”
“我大金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大的屈辱?回去,点兵,本帅要破了着东京城!”
“元帅,不可啊,还望您三思!”刘彦宗闻言顿时焦急了起来,连忙翻身跳下马抱住了完颜宗望胯下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