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面前的人，姜渊后退一步，福身行礼，“世子。”
秦墨为浅笑低头，“二姑娘不必客气，在下与好友在楼上喝茶，碰巧看到二姑娘，特意来打个招呼。”
顺着他的话，姜渊看到天香楼二楼窗边的安辰，对他点头示意，“若无事，那小女先行离开了。”
秦墨为伸直手臂，半挡住姜渊，“遇到了，刚好有些事情想要同二姑娘聊聊，可否方便？”
秦墨为话是这样说，可他的动作那是没有给姜渊拒绝的余地，因为他已经侧过身子，示意姜渊到对面的天香楼了。
看了他一眼，姜渊抬脚朝天香楼走去。
进了二楼的厢房，绿竹等在门口，安辰先拱手一礼，“姜二姑娘。”说完，拿起茶壶给姜渊倒茶。
“安大人。”
也没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姜渊笑笑，“二位是想问昨晚主街伤人的事情吧。”
秦墨为并没有意外，点头，承认了自己的意图。
“昨晚，我与瞿英一起，在广场猜盒子灯的灯谜，我在台上写好答案之后，准备下台时，突然从两侧出现很多黑衣人，他们拿着刀乱砍。
广场一下就乱起来，我冲下台拉着瞿英躲避，人太多了，将我们与下人全部挤散。
我们随着人流跑，穿过胡同，跑了很久，实在跑不动就躲了起来。
直到没有什么声音，才出来，我家距离主街更近一些，就先回了我家，今天一早，回的侯府。”
听姜渊说完，安辰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镇定完整的回答，他一早上询问了很多人，大多数人都是魂不守舍，根本记不起来一点，要不就是说话颠三倒四。
这个姜姑娘的心理素质，果真不是一般人，她竟然还能如此完整的说出昨晚的经历。
“那，姜姑娘躲在哪里，可还记得？”秦墨为问道。
姜渊摇了摇头，“我甚少出门，对京城街巷的名字不熟悉，逃跑的时候又是跟着人流一起，没有特别注意跑到了哪条街。
我们躲藏在小摊贩的车底，一直等到没有脚步声和嘈杂声才出来。
本来也分不清楚在哪里，走了一段路才见到认识的地方回的家。”
“姑娘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在下佩服。”安辰在姜渊对面，拱手示意。
姜渊嗤笑一声，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反问，“我如果记得不清楚，安大人又当如何以为呢？”
安辰表情凝滞，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
秦墨为开口说，“姜姑娘确实胆色过人，在下佩服。”
“想必二位也知道，我是会些拳脚的，比一般姑娘沉得住气，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如果二位没有什么要问的，那我要回去了。”
这俩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呢，她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这样询问，真的让人很不高兴。
见姜渊起身要走，秦墨为忽地站起，“外面还乱，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此话一出，不仅姜渊吃惊，就连安辰都有些吃惊，高冷如冰山的安阳王世子，主动提出要送姑娘回去，他不是幻听了吧。
姜渊深吸一口气，福身一礼拒绝道，“多谢世子，不用了，毕竟我这个人，胆子还是挺大的。”
看着气呼呼离开的人，房间门打开，门口空空的，秦墨为自嘲一笑，心中有些后悔，他本不是这个意思的。
听到安辰说昨晚姜渊也在，他心里莫名的烦躁，见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楼下，心中又是一阵窃喜。
下去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她有没有事，秦墨为也搞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关心一个人了。
可是见到人，嘴巴就那么不听使唤，说出来的话，可真是硬啊。
京城各处都是官兵，询问的，调查的。
有很多官员家中有妻女受伤，朝堂也是闹哄哄，府尹大人一个头两个大，每时每刻都有人追着他询问调查进程。
安辰带着人，逐一拜访这些官员，询问当晚的情况，他说姜渊最镇定一点错没有，这几天，他见了不少官家小姐。
受到惊吓睡不好，看起来脸色惨白，萎靡不振的，还有一提起当晚的事情，就说话颠三倒四，自己怎么回家的都不清楚。
问到最后，安辰快要疯了。
他也找过瞿英，瞿英说她吓坏了，完全就是姜渊拉着她跑，最后藏在摊贩的车子下面躲过一劫，然后又迷迷糊糊的去了姜宅，总之也是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有一点和姜渊说的一样，她们是躲在摊贩车下，可是路边的小摊，到晚上的时候，都会把摊车靠墙摆放，别说主街了，每条街都有摊车，说法一致，也就没有在继续追问。
正月二十二，说起来挺吉利的日子，京城却是愁云惨淡。
姜渊一大早就跟着瞿英一起出了门，坐在马车上，瞿英情绪很低落。
马车到了王大人家门前停下，下马车就看到门口挂满白布还白幡，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年轻的姑娘和公子。
姜渊和瞿英也是素衣素钗，走到门口，王家的小厮接过帖子看完，对着二人行礼，“二位姑娘，里面请。”
今日是王大人家嫡女的头七，他们家的灵堂已经摆了好几日，头七过后，就要下葬了。
这几日陆陆续续都有人来吊唁，今日日子特殊，人更加多了些。
走进灵堂，就看见王夫人坐在一旁，脸色十分不好，整个人也是十分虚弱，王大人愁苦着脸在应酬。
王家姑娘还未成婚，所以除了下人跪在棺椁两边烧纸之外，只有两个妹妹，跪在棺椁前，抽噎着往火盆中烧纸。
她们都是同辈，姜渊和瞿英接过下人手中的香，站立行礼祭拜。
“夫人，您节哀。”祭拜完，瞿英走到王夫人身边，轻声安慰一句，当然这话听得很多，并没有什么用。
姜渊掏出一瓶安神香，递给王夫人身边的丫鬟，“这是安神香，夫人睡得不好就挂在床头。”
丫鬟接过，对姜渊千恩万谢。
王夫人也听到了，前段时间京城贵妇圈突然出现消失已久的云氏香，她女儿还说，打探一下哪里买的，也要买来放到香囊中。
后来经过打探，凡是有的都是找的长公主，王夫人忙着新年的事情，一时脱不开身，等去侯府才听说年前已经没有了，要等到新年之后。
女儿还有些遗憾，说是新年的时候，不能佩戴。
看着眼前的姑娘，这就是云氏香的传人，王夫人的眼泪再一次控制不住，垂眸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