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州。
这是一个真正的州,比太元州大多了。坐落于周魔山脉的另一侧,正好和太元州相对。
今天是晴天,但是明媚的阳光却无法照下,仿佛被一层阴霾阻隔,使下方的光线极度暗淡。
这天气是从三个月前开始变成这样的,生活在这里的魔族人经过最初的惊惊讶后,也逐渐适应了,不再大惊小怪。
……
“三个月以来,弑天魔域开始不断聚集大量的兵力在魔临州,直到最近几日才没有没有兵力再聚集,好像是已经全部抵达。”
“而兵力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按照我的估计,虽只是最普通的兵团,估计是为了隐藏,但也足以发动一次大规模的侵略。”
“邵公权是魔临州的总兵,但是自三个月以来,他以往横行霸道的作风收敛不少,并且搬出了总兵府。我怀疑是有大人物亲临,而这大人物修为起码是帝君。”
……
“总之,希望周天王朝早做准备,因为恐怕单单一个太元州挡不下这波大举侵略。”
王决停下笔,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将纸多次折叠,直到成一小块。握在掌心里,慢步走出军营大帐,抬头吹了一声口哨。
“唳!”
随着一声轻微的唳喝,一只黑色的掠影鸟迅猛的疾驰而来,悄然立在了他的穿戴了铠甲的肩膀上。
“小黑,麻烦你将这个送到太元州去。速度一定要快,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
小黑亲昵地在他手上啄了一下,然后叼起厚厚的纸片,向东方飞去,几乎眨眼间就化作了一个小黑点。
“噗嗤!”
突然,一道光影闪过,小黑直接炸成了血雾。
“魔临州参将王决,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背叛弑天魔域!”
一个空灵但冷冽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王决抬头望去,瞳孔极速,眼眸中倒映出一个身穿漆黑闪亮战甲的绝色女子凌空而立。
“罗……罗棘夜大人?”
“你没直呼我名的资格!”罗棘夜手一甩,一个暗银色乾坤圈暴射而出。
乾坤圈如黑色雷霆,转瞬即至,无尽符文相随,威势滔天,但全部都集中到了王决身上,没有一丝外溢!
“嘭!”
仅在瞬间,王决所有护体法器尽数摧毁,身体猛地炸开。
一击轰杀!
纵使他是诸侯,放在别处也算是能镇守一方的高手了,但在这乾坤圈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封!”
罗棘夜双手结印,乾坤圈飞速旋转,将一个尚未消散的魂魄收入其中。
凶猛的黑风刮过,身影已不在此处。只有一具爆开的尸体倒在地上,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
“魔王大人。”
罗棘夜来到总兵府前,单膝跪地,低头请示。
“进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
罗棘夜当即手持乾坤圈进入,但不敢抬头直视正坐上位的兀桀屠。
此时的兀桀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身上还有几道金色的剑痕之外,已经看不到什么伤痕了——甚至眼珠子也重新长了出来。
“大人,又抓到一个。”罗棘夜将乾坤圈呈了上去,里面正封印着一个脆弱的魂魄,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你是谁?”
兀桀屠冷淡的看着王决,平静的言语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几乎压垮了王决仅有的理智。
“我……是……王决。”他浑浑噩噩的说道。
“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负责……传递情报……或在……关键时刻……制造……破坏……”
“你的同伙是谁?”
“同伙是……”说到这时,王决的魂魄猛然一震,顿时清醒过来:
“兀桀屠,历代魔王没有一个善终,你也不会例外!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但是它将注定失败!我会在九泉之下,期待你到来的那一天!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魂魄悄然消散,王决彻底死了。
“查下去,”兀桀屠至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出现过一丝波动,“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是!”罗棘夜接过乾坤圈,起身告退。
这时庞莘儿走了进来。
“大人,全军已整装待发完毕,随时可以进军。”
“很好。传令下去,三日之后,全军出击!”
……
魔都。
除了魔王殿,附近还有大大小小的其他宫殿,但最为宏伟的,只有其中六座。
而六座中,有一座白骨宫殿。周围死气环绕,气氛最为压抑,寻常人若是处在其中,先不论死气,就单论极度沉闷的空气,不出三秒可以将人压死。
忽然,有一年老体迈的老妪踏空而至,面前所有的死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散,不能侵扰分毫。
“曾冥劫。”来到白骨宫殿的正面前,李东墨低哑的喊道。
“吱嘎。”
大门打开,发出如挤压骨头般的声音。
“李东墨?所为何事?”曾冥劫立于白骨宫殿中央,冷淡的问道。
“我是想来问问你为何不跟去,”李东墨慢步踏入,“除你我,他们都去了。”
“你既然选择留下,何必问我?”
“我来问问你的看法。”
“要论看法也很简单,他不会成功。若是真让他如此轻易的成功,那千百年来早就有人成功了,岂会轮到他?”
“那么既然他都不会成功,我跟去干什么?还不如潜心修炼,等待下一年的到来。”
“哈哈哈,”李东墨干巴巴的轻笑了几声,却引得整座宫殿都在颤抖,“其实跟过去也不是没用,可以给他造成一定压力。不过既然已经有人去了,就不需要我再去了。”
曾冥劫却面无表情,声音空洞而寒冷:“你来这里并不只是跟我探讨这件事吧?”
“当然,”李东墨收敛起笑容,“不知你是否有兴趣结盟。”
……
周天王朝,长安。
朝堂之上,从早至今,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笼罩了所有人,一直未曾消散。
“发生了什么事?朕为何如此心神不定?”龙椅之上,周文宇面色凝重,沉声问道。
但下方的重臣们却没有一个答得上来,目光下垂,不敢朝周文宇看去。
“回陛下,”张丞相站了出来,“臣怀疑是国运受到影响,可却无法追溯到原因。”
“陛下,张丞相说得对,”郑鑫也向前一步,“能令所有人都感到危机感,只能是国运受到影响。而无法追溯到原因,必定受到了是干扰。”
“不可能!”下方立刻有人站了出来,“什么干扰可以干扰到国运?自周天王朝成为文武大陆第六国以来,国运便与天命绑在了一起,除非是天要亡吾周天王朝,否则怎会出问题?”
“可如果不是国运出了问题,你要如何解释?”
“但它出现得毫无预兆,如果是国运,那我们早就得到感应了!”
……
“给朕安静!”看着下方吵吵嚷嚷,周文宇的心情不禁更糟一截。
“陛下,”张丞相得到示意后说道,“臣建议您举国大祭,以庞大的国运引动天机从而得到启示。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来不及,”周文宇摆了摆手,“举国大祭起码要九天准备,但我能感觉到危机降临完全不用九天。”
在众人沉思之际,郑鑫请示后拱手道:“末将认为,陛下可以先向镇国重器血祭,以验证是否为国运受到影响。”
“可。”周文宇沉默一会后,沉重的点点头。
他从龙椅上起身,转身竟从龙椅中取出一把宝剑。
宝剑并无花里胡哨的装饰,仅是在剑身上刻有一道道金纹,交织成了一个“周”。岁月的沧桑痕迹历历在目,但却难以遮掩能刺破苍穹的锋芒。
在它出现的瞬间,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这便是周天王朝的镇国重器,也是一件传奇法器——周天剑!
周文宇郑重的深吸一口气,手掌在剑锋上轻轻划过,立刻有磅礴力量内敛的鲜血流下,尽数被周天剑吸收。
半神,哪怕是一滴血,只要力量外溢,必定会造成生灵涂炭!
“嗡!”就在周文宇脸色开始一点点变惨白时,周天剑猛地发出激鸣,刺目的光芒射出,一片淡薄的血雾弥漫,其中好像有种种异象浮现。
但是突然,血雾被剧烈搅动,光芒忽明忽暗,异象时而模糊时而破碎,几乎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一切都是混乱的!
血祭结束,周文宇郑重的将周天剑重新收起,脸上的神色不仅没有放松,反倒更加凝重。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不仅仅是国运受到了影响,就连天机也被人搅乱,什么都得不到。
唯一能得到的就是,这次即将降临的是人祸不是天灾,且非同一般!
“传我圣旨,”周文宇手重重挥下,“所有郡州道全城戒备,不得一丝松懈!出现任何一点异状都要立即上报!”
“遵旨!”
“郑元帅。”
“末将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率军待命,时刻准备出征!”
“是!”
周文宇对郑鑫微微颔首,但面色却无一丝放松。
“重点看护好瑾嫣,兀桀屠可能会以她做突破口。”
这一句,是他元神传音给郑鑫的。
郑鑫并未有任何表示,恍若置若罔闻,只是气息更加稳重。
但以他们多年的默契,周文宇已经明白了。
……
太元州,太元私塾,棋池。
李志世匆匆忙忙的赶到棋池,看到虚子宣并没有入以往那样闭目养神,反倒看着远方。
“你也感觉到了?”看到他来,虚子宣收回目光,先一步问道。
“很强烈,几乎没有过。”
“嗯……能让你我充满危机感,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大概还有多久?”
“不知道,但是快了,”虚子宣抬起一个象棋子,但又缓缓放下,叹息一声,“早做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