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不敢置信。
    沈念安目瞪口呆。
    两个人看向凌可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疑惑。
    当然，结合已知的信息，沈念安其实是听懂了的。
    但依旧不耽误她震惊。
    按原着内容，男主和白月光无论相恋还是分手，她这个恶毒女配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毕竟刚上高中时，傅景行对凌可虽然心里欣赏，嘴上却一直犯贱嫌弃，凌可和他更像是欢喜冤家。
    要不是沈念安嫉妒凌可，暗中指使同学霸凌她，傅景行也没有保护她的机会，她更不可能在后面的日子里主动温暖救赎他。
    等这对公认的金童玉女分手，傅景行还想追着凌可去意大利，要不是沈念安挑拨离间，可能他们也就不会彻底分开了。
    她这工具人属性确实很明显，但现在……
    恶毒女配变成白月光的白月光了？
    剧情都已经被她扭转得这么癫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傅景行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凌可手腕，“难道不是我吗？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或许是吧。”凌可就这么任凭他抓着，“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喜欢，更不知道什么叫爱，我对你的所有感情，都只源于感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是莫名就去放大那份感动，和你在一起其实我也会有很多不舒服的时候，我不喜欢你的大男子主义，不喜欢你那群朋友对我的调侃。
    但只要一想到你是那个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的人，所有的不适也都会被消解，我会告诉自己，和你对我的好相比，那些都不算什么。”
    凌可无奈地笑笑：“可是，我们之间，连最初的那份感动都是假的，你觉得，后面的感情还站得住脚吗？”
    傅景行仍然不愿相信，但视线已经扫向沈念安：“所以那个人……是她？”
    “没错。”凌可答得很干脆，“是她。”
    “所以……”傅景行冷笑出声，满脸鄙夷，“你爱的人……也是她？”
    “如果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只能有这一种，那你说是就是吧。”
    凌可一脸自嘲，“当年的我，好像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觉得我很爱你。直到这些年见识了世界的广阔，我才发现，根本不是那样的。”
    看着他崩溃的模样，她慢慢把手抽回，从容不迫地坐回去。
    “傅景行，我早就不爱你了，甚至我可能从来都没爱过你。而你，也用不着再自诩深情，说什么永远最爱我的谎话。
    从东海到米兰，全程十三个小时，你要是真的爱我，这么多年里，会连这十三个小时都没有？当你打着爱我的旗号找替身时，就没资格说这话了。”
    棒！
    简直太棒了！
    把她早就想说的话全说完了！
    沈念安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差点四肢并用，跳起来鼓掌呐喊了。
    不过看傅景行已经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她赶紧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你昨晚是在可可姐这儿闹得不愉快才跑去找我的，还一直跟我说鹿溪的不是，三个备胎换着用啊你？”
    听到这句，凌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还是又多了几分嘲讽，看向傅景行的眼神越发漠然：
    “当年和你分手，所有人都在骂我无情，都在造谣我劈腿，现在看来，那是我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傅景行向来爱动怒，但脸色能难看到今天这个地步，确实也前所未见。
    有那么一瞬间，沈念安都以为他要动手，立刻下意识挡在凌可身前，做起了防御准备。
    结果那个满身戾气的男人只是凄然一笑，就这么转身走了。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他这辈子遭受的最大打击。
    按理来说，这两个女人凑一块，应该是要为了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应该是能让他的男人自尊和骄傲得到极大满足的。
    可偏偏，一切都朝着让他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这确实够他崩溃的了。
    当然，他越崩溃，沈念安就越爽。
    甚至很想把作者拉过来，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好大儿是如何被狠狠打脸的。
    正得意着，她的手腕就被人拉住。
    沈念安一愣，瞬间蹦出好远，有些尴尬地看着凌可：
    “你刚才说的，你脑子里不是只有爱情的……哦？”
    凌可“噗嗤”一下笑出声：“截至目前，我的性取向还是男，我想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变了吧。”
    “那我就放心了。”
    沈念安慢慢坐到她对面，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那你拉我手干嘛？
    “我实在怕你忍不住追出去又把他打一顿，惹祸上身。”
    凌可好笑地瞧着她，“追完节目，发现你在面对他的时候挺难控制自己的。”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事，随时随地让人想揍。”
    沈念安漫不经心地翻着面前的资料，“能问你个问题吗？”
    凌可微笑：“你说。”
    “高中那些事，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有过怀疑，觉得有可能不是傅景行。”
    凌可一脸疑惑，“但很奇怪，这种念头只会一闪而过，之后，我的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
    她越说越迷茫，“直到你和傅景行结婚，我在网上看到你打他的视频，突然就感觉有点眼熟。
    看你们直播，好几次你动手，我也会觉得眼熟，还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推着我去想那些事，去回忆之前的种种。”
    凌可叹息一声：“其实，失忆的不止你一个，我觉得，我也有那种症状。”
    沈念安渐渐沉默下去。
    从一开始的她和顾羡安，到凌可，宋黎川，鹿溪，包括和原着里越来越不一样的周令仪，江澈，叶依依……
    还有那些出来为她说话的老同学，以前在户外认识过的陌生人，节目组很多工作人员……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渐渐变化，都在不断脱离原着设定。
    而且其中最重要的节点，就是她和傅景行的婚礼。
    从她发疯开始，变化就特别显着了，她没再失忆，凌可等人也渐渐恢复了记忆。
    所以，这是他们无形中改变了什么？
    “可可姐……”
    刚叫出这个名字，沈念安就忽地一愣，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袋里闪了过去。
    见她眉头微皱，凌可问：“怎么了？”
    “花可可？梦依依？”沈念安忽然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是不是有句诗……”
    刚输进去就有结果了。
    确实有首宋词里有这么一句：遥怜花可可，梦依依。
    而这就是凌可和叶依依名字的由来。
    看着这首词的前几句“人绕湘皋月坠时，斜横花树小，浸愁漪”，她就又想起那本小说的名字。
    月坠花折。
    一个女主，一个女二，都是有超高人气的角色，却被原作者暗戳戳写进自己书里百般讥讽。
    沈念安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连这都知道，但已经在拼命回忆另一个问题：
    她这个恶毒女配被作者创造出来，又倾注了作者最深的恨意，是因为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