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玉公子有事相邀,还是去要去一趟的,她和翠竹出了门换了装,便直奔千面阁。
推开破败的大门,走出曲径通幽的园林,到了另有乾坤的内室,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雄雌莫辨的玉美人,正在抚琴,似乎沉醉其中。
他的目光扫了一下她的身后,意有所指,她忙拂了一下手,让翠竹退到了外门出等候。
她刚进门,内室的门就自动合上了,看来也是设有机关的。
这点倒是不输于现代的感应门,看来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只是在岁月中失去了传承。
“玉公子,这一大早的邀请本王妃过来,难道就是让本王妃听你弹琴?”
她微微一笑,在一旁坐下,自来熟般地给自己倒茶水。
悠闲地看着眼前弹琴的美人,很难与她脑中的冷酷大侠玉护卫的形象,重合在一起,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得不说,玉美人的琴艺与凤仙公子相比,稍逊一筹。
奈何他长得极美,所以在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下,竟然觉得比听凤仙公子弹琴,更让人沉醉其中。
这武功高手都如此擅长音律,难道音律竟然都成了高手的标配了吗?
“越王妃,既爱听琴音,本公子给你弹上一曲也无妨。”
玉美人回道,开口的声音是初遇时候的男音,浑厚中带着磁性。
愿投她所好,那必定是有事相求的,否则怎么会愿意屈尊弹琴?
等到一曲终罢,玉美人走了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喝了一杯茶水,问道:“你居然没把她给弄死?”
这一问,一下把她给怔住了,问道:“你希望她死?”
好歹也是他们南召国最受宠的公主,还是他主子的妹妹,这心也太狠了吧?
不过像他这样的武功高手,也不知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心血,都是冷酷无情的。
等等,她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凝香公主没死?牢里有你的内应?”
玉美人微微一笑,说道:“有哪里是本公子去不了的?算了,她活着也不妨碍,但九皇子离开天朗国之前,别放她出来。”
听到她的话,她忽然想起来,他是千面郎君,又有那么高的武功,哪里是他去不了的?
想到此处,她心里就发寒。
这样的人,冒充一个太监或官员,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竟然没有一点提防之心,就瞒着越王来到了这里,这实在是有些愚蠢。
“玉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假装随意地问道。
玉美人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回道:“本公子是南召国的人。”
这说,等于没说!
她继续追问道:“南召国的什么人?是世家公子,还是贵族王侯子弟?”
玉美人将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笑道:“越王妃,不必如此紧张,我们不会是敌人。追根究底,对你是没有任何益处的。”
她凝视着他,另一只手摸上了那带有暗器的手镯,但他们并非敌人,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那请玉公子直言吧,邀本王妃来,有何事?”
她蹙眉问道,不想和这么危险的人,独自待在一起那么久,之前是她太大意了。
玉美人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悠悠地说道:“本来只是想和越王妃边品茶边聊天,加深一下友谊,没想到竟让你如此不快。看来本公子,与凤兄相比,还是不一样的。”
她凝视着他,沉默不语,对于他的心思半分也猜不出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越王妃,你说普天之下,可有像本公子这样身为男子,却是女子容貌之人?”
玉美人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貌似随口一问。
有!还很多!
某国有很多人妖!
她很想这样说,但这终究是后天性形成的,以玉美人的情况应该是先天性形成的。
看来,他很在意这件事,这是他的心病。
她凝思了一会,回道:“有,而且他们的情况比你糟糕多了,兼有男子女子共同之身,有的人遗弃,有的被嘲讽谩骂,他们没法选择自己的群体,所以玉公子你已经很幸运了。”
玉美人邀她来,竟是让她来当心理医生解惑的。
她说的是雄雌同体的人,她没法和他说得太细,因为涉及到现代医学的染色体和基因、雄性激素、雌性激素等各方面问题。
玉美人听完,苦涩一笑:“他们就只配被抛弃和唾骂吗?他们何其无辜?”
她也没有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因为歧视是在任何时代都会发生的,虽然她也希望天下太平,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斗争,这又如何能改变?
难道玉美人也遭受过抛弃?长得这么美,不应该呀!
“越王妃,那他们就没有办法,通过医术治疗,变回常人的模样吗?”玉美人问道,眼神里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难道他以为她有什么神丹妙药,让他变成男子的容貌,或者女子的身体?
这太高看她了!
如果是在现代,当然就算可以做那什么切除手术,也是极其痛苦危险的。
她虽说是个医学博士,也没做过这种手术呀,就算会,在这个时代也是万万不能做的。
她凝视着玉美人说道:“接受现实然后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这女子的美貌也是极好的,娶一个妻子也可以和美地过日子,又何必想这么复杂呢?。”
“这世界上只要有真爱,何须管男的女的,两情相悦白头偕老就好了。”
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也不知道哪些话点醒了玉公子,又或许他自己也想通了,终于不再问她这些问题了。
他又问起了九皇子的病情,她都和他如实说了,让他有空多陪着九皇子锻炼身体,他也答应了,看来即便是不在跟前当差,也是非常忠心的。
过了许久,玉公子终于和她谈完,把她送出了千面阁,她回头看着这破败的门和牌匾,以后要能不来就尽量不来吧。
等到了她的同心馆,发现这生意依旧是非常红火,看了一下账册,非常高兴。
而那日受伤的药童也来上班了,待人恭敬有礼与其他人相处得极好,让掌柜和大夫都夸赞不已,是个人才,要好好培养,日后开分店的时候,是可以作为一把手的。
正当她在心里盘算着的时候,目光突然扫过了一眼,看到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看起来像是被人给殴打的,看起来十公可怜,门口不远处停着的马车上挂着许府的牌号。
这女子是谁呢?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