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上前将季夏牵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一同坐下后,仍然没放开与她十指紧扣的手,这才看向哭闹的长卫姬,不紧不慢地道: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这奇怪的瓶子就是你寝宫内搜出,何来栽赃?
而且我也没说这瓶子有问题,你慌什么慌?
还是说姑母你认得这瓶子?心虚?”
长卫姬听到姜昭这样说,顿时也不敢再继续哭闹了,她笃定这个瓶子不可能是真的,所以声音也不禁提高了:
“本夫人有什么可心虚的?
我说了我没见过这个瓶子,保不齐是哪个宫人的物件,你一定要本夫人闻味道,本夫人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什么害人玩意儿?!
要闻也是让低贱的奴才闻,怎么能让本夫人闻?
好歹本夫人也是你大哥的母亲,是你父亲的如夫人,姜昭,今天趁国君卧病在床,你夫妻二人竟欺负我至斯!
亏儿啊,你虽然是大哥,可某些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国君清醒的短短时间内就下旨封他做太子,
也是某些人太过猖狂,才会仗势欺人,不尊重你这个大哥,不尊重我这个姑母。
如今你们的父亲尚在,这个姜昭都如此待我,若是,若是哪天你们的父亲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长卫姬说着说着就又哀哀戚戚地哭了起来。
姜昭和季夏对视一眼,季夏对他悄声道:
“昭哥哥,看我的。”
姜昭轻轻点头。
季夏便起身来到长卫姬身边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姑母,长卫姬夫人,实话告诉你吧,无亏大哥已经将全部实情都告诉我们了。
这个棕色瓶子里面装的就是能让国君长睡不醒的毒药,他说都是你与毒龙之间达成的诡计。
你一心想为你的儿子无亏谋划,想趁姜昭不在齐国,谋害国君,让你的儿子登上国君之位。
你的儿子无亏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和毒龙的计谋,他不忍自己的父亲受罪,所以就对我们全部坦白了。”
长卫姬闻言满脸不敢相信,嘴唇颤抖着:
“这,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无亏他怎么会这么说?
你一定是骗我的,我的亏儿怎么会这样说?!”
“呵呵,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会再次搜查你的寝宫并搜出这个瓶子的?当然是你的好儿子已经出卖你了。”
长卫姬想起刚刚宫人说无亏给她送来他小时候玩的木马,那是她送给亏儿的生辰礼物,也是亏儿从小最喜欢的东西。
他什么意思?
难道真如季夏所说,亏儿是准备把一切罪证都推到她身上吗?
她内心复杂万分,思绪混乱,她的儿子,她为他谋划一切,牺牲一切在所不惜,可是,可是没想到是被自己的儿子给主动出卖了,
这样她的心里实在接受不了。
泪这次是实实在在的从眼眶溢出,滑落脸庞,一切都还未有定数,亏儿他怎么可以......
季夏没有放过长卫姬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她知道她赌对了,这对母子,不,准备的说天下的母亲都一个样,但儿子就不一定都一样孝顺了。
“所以,长卫姬夫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要么亲自试试这个瓶子里的东西,证明从你寝宫搜出来的东西无害,要么谋害国君的嫌疑可就跑不掉了。”
长卫姬沉浸在自己儿子带给她的打击里,思绪混乱不堪,还在妄想什么呢?
这个瓶子一定是无亏和竖刁那两个狗东西发现没有机会处理掉,就顺势让人放她寝宫了,意图让她一人担下所有罪责了吧。
每天侍药的人也是她长卫姬,若是她担下所有罪责,可不就是顺理成章吗?
呵呵,她长卫姬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早知如此,当初就是生个叉烧也比生下他强。
“将瓶子拿过来吧,”
长卫姬不哭反笑地对季夏道。
既然要她担下罪责,那她就如了无亏的愿吧,至少保住了他,他和毒龙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到时攻入临淄城,打入皇宫,
虽然她可能看不到亏儿当上国君那一天了,但亏儿开心了就好。
很快宫人就将棕色的瓶子呈给了长卫姬。
长卫姬随手拿过瓶子,拔开瓶盖就往鼻子上凑,狠狠吸了几口。
每天给国君吸一小口,就让他昏睡,这次自己全部吸了,应该不用受苦,马上就能失去知觉吧,那样也好,呵呵,也好,没有痛苦的死去,也是一种福气啊。
直到瓶子里什么都没有了,长卫姬闭上眼睛,准备静静等待那一刻。
四周都静悄悄的,过了好半晌,长卫姬没发现自己有任何异常,于是睁开眼睛,却看到所有宫人侍卫都静立在那里,仿佛当她不存在一样。
季夏和姜昭一脸笑意地在那里望着她。
长卫姬惊诧不已,这,这,不可能啊,她赶忙低下头捡起地上那个棕色瓶子仔细查看,忽然发现这个棕色瓶子虽然大小颜色和她给齐国公的差不多,
但细看还是有差别,这个棕色瓶子上没有花纹,而她每天给齐国公使用的瓶子上刻有蛇纹。
好哇,季夏和姜昭竟然敢阴她?!
说什么亏儿跟她坦白了实情,出卖了她这个母亲......
可恶!
长卫姬一脸愤恨地瞪着季夏和姜昭道:
“我闻过这个瓶子里的东西了,如今我完好无损,什么事都没有,
你们有何话说?
不是怀疑我谋害国君吗?
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你们故意栽赃国君的如夫人,大公子的母亲?!”
季夏不慌不忙地回道:
“夫人,你闻过暂时没出问题,不代表以后不出问题,也不代表本就有处在疾病当中的国君闻过不会出问题。
所有你的嫌疑依然没有解除。
因为这确确实实就是无亏大公子亲自向我们描述的瓶子,连这个瓶子放在您寝宫哪个位置他都说得很详细,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何会第一次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搜到,第二次直奔那里就搜到了。
因为就是无亏大公子告诉我们的线索啊。”
“你,你们,不,不是这个,一定是你们的人陷害本夫人,本夫人要找国君评理。”
长卫姬慌乱地不断否认道,她心里明白自己是被设计了,但现在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撇不清嫌疑。
“寡人在此,长卫姬,你还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