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长苼继续道:“金蝉子殿下,只知当日高老庄之战,第三魔王波旬与近千魔族精锐,为孤与天人皇陛下所诛杀;可是,殿下可知为何吗?”
金蝉子:“为何?”
“因为,第三魔王波旬,率领军队,意图屠杀西牛贺洲高家庄。那里,有着我的嫂子,你曾经的二徒弟、猪八戒之妾——雪山神女高翠兰,和无辜的百余凡人百姓!我和陛下赶到之时,兄长猪八戒,与你的徒孙,敖春,正为了保卫高家庄而血战不退!”
金蝉子脸色狂变:“什么?!”
随后,金蝉子冷冷问远处艾西瓦娅:“侄女,你当天参战了吧?南极长生大帝殿下所言,确否?”
艾西瓦娅一愣,支吾道:“呃,干姑父,我当日是后来才到的支援部队。但是,殿下所言,应该属实。因为,当时高家庄大门口抵抗部队,只有猪八戒和他的徒弟,还有后来杨戬陛下召唤出来的战斗金人……”
金蝉子转头问木长苼:“殿下!八戒还有家眷,安好否?”
木长苼淡淡道:“放心吧。如今,兄长与嫂子成婚了,在天府之国,过得很幸福。”
一瞬间,金蝉子冷峻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温馨和动容的表情。
但随后,金蝉子正色到:“两国交兵,王者之战,一般一国之君,不弑杀另一国之君。杨戬陛下曾在天地人间,素有贤名。为何在那一战,杨戬陛下,弑杀先王?”
木长苼:“眼见为实,这是当天的战斗记录影像,殿下自己看吧。”
随后,木长苼启动了回放录像——当日波旬偷袭杨戬未成,同时暗算女魃之事,完整地展现在金蝉子的眼前。
看完这段录像,金蝉子的嘴角都抽搐了;而远处的魔族将士们瞪大了眼睛——波旬作为一名王者,行如此诡计暗算之事,实在是丢人现眼,落人口实。
魔族军队的士气有所衰落。
眼见因为波旬之事,自己的将士士气低落,军心浮动,金蝉子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木长苼殿下,波旬王之事,的确乃其行为不当,乃自食其果;孤承认,杨戬陛下之举,无可厚非。但两国交兵,杀敌不过头点地。你为何在战后,将那些将士挫骨扬灰?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恶行!”
“金蝉子殿下,当时战斗结束后,尸横遍野,大地满目疮痍。你觉得,我怎么做,更好呢?是收集尸体封土筑起骷髅台?还是砍下首级带回去做军功?”
“怎可,行如此残暴之举!”金蝉子咬牙切齿,几乎动怒。
“所以,我收集了战死沙场的士卒尸体,火化了他们,将他们的骨灰,洒向大地,回归生养他们的大地。那一天,孤除了火化将士之后,还用秘法,修复了战场大地。殿下自己看吧,当时孤是怎么修复大地的。”
木长苼再次播放视频。不过,这次他动了点小心思,没有播放之前收集尸体后用火箭炸成灰的部分,而是直接播放,自己掐动秘法,将骨灰洒向大地开始,到自己在战场上空下起宁静灵雨的这一段。
看着画面中,伴随着灵雨,大地万物生长,复苏的景象,艾西瓦娅不由地看痴了,不由自主地呢喃道:“死亡与安葬,居然也可以如此美丽……这……这哪是残暴之举,这是仁德之举啊……”
艾西瓦娅,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而此时她再看场上的木长苼时,美眸中已经荡漾起欣赏的神采。
平心自然看到了这变化,心道:小郎君,这下你可是真惹麻烦了,人家看上你了,呵呵。
而此时,金蝉子与众魔族将士,均沉默不语。
金蝉子则是陷入了一段回忆:第十世的他(唐僧陈玄奘)西行之前,曾经也是被当年唐太宗李世民收天下之骸骨——这一仁德之举所触动。这也算是,他当年想要西行的原动力之一。
良久,金蝉子道:“木长苼殿下,你的做法……有你道理。这么做,的确可以称为挫骨扬灰,也可以称为火化安葬……那么,殿下随杨戬陛下伐天之时,为何,将天庭炸毁?此举,是不是有些过了?”
木长苼微叹一声,抬头看向昔日天庭的方向,感慨:“此不得已之举。强大的外神艾布格萨尔,曾经以类似鸿钧之合道法,小合道了天庭。天庭不破,它亦不灭。摧毁天庭,实乃无奈之举动。孤与陛下,虽然炸毁了天庭,但是,并没有嗜杀。天庭曾经被天魔杀害吞噬的10万天兵天将,孤最后净化了他们。他们大部分,都得以转世投胎去了。”
“善……大善,唉……竟然是如此原因?孤,知道了。”金蝉子有点不自然道。
习惯,真是一个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木长苼则知道,刚才金蝉子差点又脱口而出“善哉。”他这是硬生生把口头禅吞回去了。
“若确是如此,亦无不可。看来,传言为虚,眼见为实。孤,确实有些偏颇了。那……孤王仍然有最后一些疑问,不知木长苼殿下,能否为孤解惑?”
“是何疑问,魔王殿下,但问无妨。”
“木长苼殿下,你来此地的本心初衷,到底为何?若我部归顺之后,需要我们做什么?”
木长苼看了一眼身旁的平心。
平心深知,她的夫君或许又将借她的名义行事。然而,她并未表示反对,只是以一贯的平静态度回应了木长苼的目光。
“金蝉子殿下,孤此来,说实话是为了成人之美。孤的兄长酆都大帝孙悟空陛下,与孤的妻子,都希望孤在西行之路上,在适当的时机,救助天竺国这些苦难的遗族。”
金蝉子闻言,眼睛再次睁大:“平心娘娘,是殿下的……妻子?悟空他称帝了!?他……他还认我这个师父?”
面对金蝉子的疑问,平心淡淡地微笑:“我夫君说的是啊。悟空那孩子,现在连他大哥六耳猕猴都不记恨了,怎么还会记恨你呢?金蝉子?他可是说了,会给你这师父和族人,一个安居之所。”
木长苼继续又播放了,此前百余魔族,在水草丰美环境宜居的十字河口天坑区域安置的样子。
金蝉子看着画面中,十字河口巨型天坑区域那优厚的环境,五味杂陈,继续问:“殿下,酆都大帝陛下,如此厚待,可是需要我等族人做什么?”
木长苼叉起手,淡淡地回答:“酆都大帝陛下,只是希望你们,好好地生活。孤和后土娘娘,也只是希望你们,还有婆竭罗龙王的部曲,好好地生活。殿下,你拼死拼活,在夹缝中为族人杀开一条血路,还不是希望,你的族人,能好好地生活?在孤看来,你过去不远万里求取经书为求苍生脱离苦海之法,是为慈悲;如今你拿起屠刀,血战为民,亦是慈悲——此乃:杀生为护生。杨戬陛下曾说,惠民救苦,乃我等仙神之本愿。不是吗?”
金蝉子呆愣道:“杀生为护生,亦是慈悲……”
稍微远处的婆竭罗龙王闻言,亦是震惊不已。
金蝉子低声念道:“过去西行求经,如今杀生为民;行得万里关山,度过千载岁月;今闻君一席话,方知我仍是我。”
金蝉子身后,出现了六只闪耀着幽蓝光芒的蝉翼;他身上的气息也跟着提升,达到了混元金仙巅峰大圆满的境界——这一刻,金蝉子恢复到了,它最初的状态。
调息完毕的金蝉子,对木长苼与平心行礼:“多谢南极长生大帝、后天皇祗娘娘的慈悲与美意。孤,第六界魔域第四魔王金蝉子,愿意归顺酆都大帝,举族移居地府。”
金蝉子随即传音地涌夫人。地涌夫人则是悄悄带着魔族的妇孺们和年轻后辈们走出了逃生地道。
一看魔族可以顺利顺利归附地府,而且环境是如此优厚,婆竭罗龙王急了。他赶紧上前,对木长苼行礼询问:“殿下,小王所部,真的也可以归附东土吗?”
木长苼于是叫了善财龙女上前,对父女俩说:“这样,过会儿,我联系我太爷祖龙,由他出面,召集四海龙王商量下。你们部曲安排在何处。龙族的事情,找我太爷祖龙呗。”
婆竭罗龙王眯起眼睛有点疑惑:“祖龙,是殿下您的太爷?”
这时,善财龙女赶紧解释:“父王,殿下可是天人皇陛下的亲妹夫。而陛下的南宫皇后,乃是西海龙宫三公主!按辈分,殿下的确是叫祖龙太爷。”
婆竭罗龙王一瞬间感觉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刚才自己怎么昏头一时间想着跟魔族同生共死?现在看来,一来,木长苼的凶名完全是场误解,;二来,自己要是早点投奔东方,还用得着在此担惊受怕打游击战苦得要死?此前,自己与第四魔王金蝉子所部抱团取暖,很大程度上是没得选。现在,水草丰美环境不错的十字河天坑区域已经在等着魔族了,那地方,这3000魔族生活个几千年都不是问题;而自己这不过千的族人,这着落还得等着商量……
木长苼随后,传音联络了太爷祖龙。对于木长苼提出的,安置婆竭罗龙王部的事情,祖龙非常热心——随即,他以老祖的身份,召集正好在天府之国的四海龙王,开了个家族会议。经过商量,婆竭罗部的族人,最终被安排在南海北部的北部湾内。北部湾地处东胜神洲南部,海域面积达13万平方公里,物产虽不如南海,但好好过日子完全没问题。
当婆竭罗龙王获知,自己和族人再次拥有了一片海域之后,激动地老泪纵横。这位西方的老龙王,带着全家,向木长苼和平心行大礼致谢。
至此,第四魔王金蝉子,带着2900名魔族遗族,通过孙悟空打开的大地传送门,进入地府十字河天坑区域。同一时间,婆竭罗龙王所部,则是驾云而起,直飞向北部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