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倒霉的班行远
作者:言之不用   半岛远行最新章节     
    那位大统领上任没多久,就遇到了麻烦,一时间半岛政坛风云动荡,班行远无心也无力关注。
    2003年5月,感觉到一直研究的数学问题到了突破的时候。除了每周上一节历史文化课还有正常的学生指导,其他的活动全都推掉,全力攻坚。这一次的数学证明非常艰辛,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因为在证明过程中突然来了灵感,顺手解决了一个计算机科学领域关于计算复杂性的问题。这个问题是计算机科学的核心问题之一,之前普遍认为这个问题是哥德尔描述的那类不可证明的问题,也就是在现有体系内不能证明真假。班行远尽管没有完整的证明这个问题,也没有给出问题证明的路线方向,但是他最终证明了这一问题是可证的。这也是很了不起的突破,毕竟明确了今后工作的方向。同时在证明过程中还得到了一个很意外的结果:至少存在一个未知的严格顺序执行并且能够完整执行的算法,该算法前面步骤的计算依赖后面步骤的结果,该算法在现有体系下无法设计无法描述。论文发表后立即引起轰动。
    那个计算复杂性问题可以证明的结论倒还好,关键是班行远在论文里提到的那个算法,这完全是一个重大发现,预示着在计算机科学方面还有许多的未知需要探索。编写排版软件那次不算,班行远这次算是进入计算机科学的圈子里了。
    不单是计算机学界,在数学界一些数学家受到班行远论文的启发,证明了存在一类数学问题,这类问题只能用归纳法证明,并且在用归纳法证明时要想前面的环节是正确的必须首先要后面的环节正确。面对这些成果,无数的学者陷入了沉默,因为现实中一些重要的数学猜想真的不能排除是这类问题的可能。这完全是颠覆性的,也意味着全新的方向和方法。数学家一向都不担心有新的难题,反而跟担心不知道有没有难题。有困难解决就好,反正他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一些学者断言,班行远的这篇论文值得一个图灵碗和一个菲尔茨奖。计算机科学和数学其实是不分家的。
    班行远已经顾不上外界的这些纷扰了。整个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毕竟所有的内容都已经在脑子里了,只要把论文写好就可以了,所有工作到7月中旬就可以完成。但是还是因为一场意外住院,延迟了一段时间。
    班行远是在非典爆发前返回韩国的,但还是意外的中招了,禽流感。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但是症状越来越严重,不得不住院治疗,最经确诊禽流感。这下子热闹了,班行远是一个老师还带着课呢,整个首尔大学都紧张起来,宝儿、徐珠璇、金泰熙……数不清的密接、次密接。还好经过排查只有他一个人确诊。
    也合该他倒霉。李惠安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事的样子,但实际上无时不刻都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他的精神一直都处于崩溃的边缘。高强度的脑力活动在榨干他全部精力的同时,也透支了他的健康。
    最初住院的时候情况并不算太严重,忽然有一天就凶险了起来,班行院被送入了重症监护病房。已经解除确诊风危的宝儿收到医院的病危通知后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金泰熙和徐朱璇两个人合力搀扶着她赶到了医院。宝儿的手抖得都没有办法在有关文件上签字了,最后还是三个人中年龄最大的金泰熙签署了有关的文件。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是不是符合亲属关系的要求了。宝儿已经无法想像也无法承受亲人的再一次离开了。三个人隔着玻璃窗看到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班行远后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还好有惊无险。在重症监护病房抢救了10天后,逐渐恢复的班行远回到了普通病房。流调显示,病原体是鸟类在他的院子停留带来的,如果班行远住的是楼房完全不会遇上这个无妄之害。医生也告诉他但凡免疫力强一些也完全能抗得过去,班行远的精神和身体状况差不多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班行远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提出要回家休养。还没等宝儿开口就被徐朱璇一把给按在了床上:“老师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前一步也别想走出病房。”徐朱璇别看平时非常乖巧听话,但是在原则问题上是非常有主见的,而且做决定时毫不犹豫,也不会轻易让步。班行运这位老师恰恰是她心中最重的那个原则。这个在她看来比父母还要疼爱她的老师是她最敬重的。
    班行运只好住在医院里将养身体。至于做数学研究,想都不要想。还好他争取到了审阅期刊稿件的权力,也不会过于无聊。同时班行远也要求两个人该工作工作,该上学上学,不用每天都陪在医院里。因为相关通报里并没有披露完整的个人信息,除了金泰熙不时过来,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探视,日子倒也清静,身体恢复的也很快。至于那个数学问题,论文已经基本上写完了,就差收尾了,班行远也不很着急。
    这天那节历史文化课结束后,金泰熙和过来旁听的韩佳人一起走出了教室,她们两个人现在已经很熟悉了。两个人边走边聊。
    “泰熙姐,这次禽流感没影响到你吧。真是太吓人了,非典刚过去没多久又来这么一出,所有人都紧张的要命。”
    金泰熙随口说道:“还好了,做了好几次检查总算是虚惊一场。”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会没影响呢,都快要吓死了。”
    韩佳人又问道:“教授怎么没有来上课?他还好吧?”韩佳人并不知道班行远就是那个倒霉蛋。
    金泰熙叹了一口气,也没瞒着韩佳人:“别提了,老师就是那个病人!”
    韩佳人听了这话,心立刻提了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会是教授,他现在怎么样了?”
    金泰熙到现在还有些后怕:“一开始还好,忽然有一天就严重起来。我和宝儿还有小璇收到病危通知的时候都要吓死了。在icu抢救了十来天总算是救回来了。现在在普通病房休养呢。老师的身体一直都非常好,自从……算了,不说这些了。”
    韩佳人的心随着金泰熙的讲述忽上忽下,直到最后得知已无大碍才算放了下来。“教授在哪个医院,我要去探望一下。”
    金泰熙告诉了她地址:“我有一个剧本的会实在是推不掉,不然就一起去了。代我向老师问好。”
    韩佳人点了点头,跟金泰熙道别后就匆匆赶往医院。
    班行远正在审阅一篇数学论文,作为几个顶级期刊的匿名审稿人,会不时收到相关方向的审稿邀请。正看着呢,听见有人敲门,随意地说了一声:“请进。”
    是一位女士,一手拿着一束鲜花,一手提着果篮,戴着一副大墨镜还有口罩。班行远完全没有看出是谁,于是问道:“请问您是?”
    来的人正是韩佳人。韩佳人并没有立刻回答,走到病床前放下果篮,又把那束花插好,看到班行远茶杯里水不多了顺手拿起来添满。其实她是借着墨镜的掩护仔细观察班行远,班行远有些脱相的样子让她心揪。做完这些韩佳人摘下了墨镜和口罩,问道:“我今天去听课,听泰熙姐说起才知道教授住院了。您现在好些了吗?”
    “是佳人哪。”班行运放下手中的稿子:“已经好很多了,其实都可以回家了。只是宝儿和小璇都不同意,死活要让我呆在医院里。说什么担心有后遗症。泰熙那丫头没说我什么?”
    “教授就应该听宝儿她们的。泰熙姐很关心你的,还让我代她问好。”韩佳人说完坐了下来,看到班行远手里拿着文件之类的就问道:“教授在看什么呢?”
    “真要关心我的话就好好学习,赶紧给我毕业。哎,都快成我的心魔了。我在看一篇数学论文,我是这家期刊的匿名审稿人,收到稿件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身体好起来了,赶紧看一下。”
    韩佳人已经见过不少次班行远对金泰熙的怨念和吐槽,但还是觉得完全不能适应,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辛苦。“那也要注意身体,教授还在医院呢,可别又累到了!”
    “谢谢,我会注意的。”班行远翻了一页,问道;“佳人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还不是因为教授你。非典刚刚过去,又来了禽流感,所有的事情都乱套了。本来是有一个剧本的,干脆就推掉了,最近一直在看书学习。就是这一本。”一边说着韩佳人拿出了一本书。
    班行远扫了一眼,眉头挑了一下说道:“是这一本啊,还是很不错的。”心里想的却是:就这本书作者那种古怪的癖好,这姑娘怕是理解不到位。
    韩佳人高兴的睁大了好看的眼睛,说:“教授也看过这本书吗?我也觉得很不错,就是有很多地方有些不明白,作者想要表达的观点好像是很矛盾,但是在句子上却完全看不出来。”
    “这个作者是老阴阳人了,这本书的写法完全是他的恶趣味,你得适应了才能更好的理解。教你一个小技巧。”班行远想了想说;“你把书里面赞赏、吹牛、拍马屁的内容反着看就好了。其实这本书里面一句夸奖的话都没有,全都是骂人的。”
    韩佳人半信半疑的拿起书,试着读了两页,恍然大悟:“还真是教授说的那样,这下就说得通了。您真是太厉害了。”
    班行远笑了笑;“也没什么,春秋笔法吗,我太熟悉了。我小时候认字就是从那本《春秋》开始的。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到现在我还能把整部《春秋》背下来。佳人啊,我还差几页就看完了,你稍等一下啊。”
    “教授您随意。”说完拿起那本书就看了起来,不时偷瞄两眼认真翻阅论文的班行远。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又是在病房里,但是韩佳人莫名的觉得这种气氛非常的温馨。
    这一看就是差不多一小时,虽然没几页,但是有些地方还是需要深入思考的。班行远放下论文,伸了一个懒腰,这时候才注意到正在看书的韩佳人。
    “抱歉啊,刚才太入神了。”
    “没关系的,我也是难得有机会这么安静的看书。该吃晚饭了,需要我帮忙吗?”其实刚才她一直在看着班行远,看到有动静才装做看书的样子。
    “不用了,一会儿宝儿会送饭过来。”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韩佳人就告辞离开了。
    韩佳人从病房里出来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匆忙过来送饭的宝儿。
    “宝儿,你给教授来送饭了吗。“韩佳人叫住了宝儿。
    听声音知道是谁,宝儿说道:“是佳人姐啊。你来医院没事吧。”
    “我今天去上课,听泰熙姐说教授住院了,就过来看望一下。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能有什么办法呢?谁会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惠安姐还在就好了。”班行远住院后就把徐朱璇送回了家,权顺喧和权顺旭也过来照料,但是还是宝儿来的最多,每天都是跑前跑后,越发的想念她的惠安姐。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韩佳人有些疑惑地问:“惠安姐?”
    宝儿这段时间心情非常的低落,不单是身体的疲劳,更多的是心里面的苦闷,想找人倾诉也没有合适的对象。这时候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惠安姐是我的嫂子。在去年釜山的那场飞机事故中离开了。哥哥受到的打击太重了,到现在都还走不出来,连带着身体都被拖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韩佳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心乱如麻,也只能轻声地安慰宝儿;“总会有过去的那天,你也要保重身体,别累到了。”
    韩佳人精神恍惚的回到了住处,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开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