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吩咐,“先去长乐大街后面,我们买点东西。”
“是。”
李尺快速简单收拾一下,他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包袱,放在车尾的大箱子里就行。
这才发现,大箱子里有防潮的被褥,还有简单的锅碗瓢盆。
这马车准备的真够充足的。
他把水囊加满水,把挂在车身四个角的气死风灯点着,驾车出发。
这份工作是真不错,东家长得漂亮人也好说话。
当然,他是不敢有什么歪心思的。
用这么好的马,能是普通人吗?没准此刻就有护卫跟在暗处呢。
阿好先买了十斤卤肉,又买了十斤博饼,还买了各种点心。
还有十斤胡豆。
外面没有卖生花生的,那就买点盐炒胡豆给陛下解馋吧。
李尺想提醒,这种点心不耐吃。
又觉得自己太冒昧了。
东西都采买好了,马车在夜色里晃晃悠悠朝着城门驶去。
阿好把车内的气死风灯点好,开始整理带出来的东西。
打开车内的三个小箱子,她轻呼一声。
“呀。”
慕容月刚把坤舆图铺在床榻上,顺着阿好的视线看过去,“咦?这么好?”
“这车行,当赏。”
三个小箱子里,一箱子是药,小瓷瓶上还贴着药名和用法。
一箱子里是一把小弓和短剑,还有匕首,火折子等。
最后一个箱子里,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银子,还有一份文牒。
阿好拿起文牒,上面是慕容月和她的身份。
二人现在的身份是京城户部尚书姜峰的远房亲戚。
看到文牒的瞬间,阿好就是一顿。
陛下在这方面大条,她好歹是半个朝堂之人,她是能看明白的。
这身份安排的如此巧妙,怕是陛下这趟出行,国师大人都知道了。
户部尚书的远房亲戚,出京返乡。
户部尚书这个身份,远房亲戚是可以走官道的。
这个身份既不会过于贵重,让有心人惦记。
路过城池州府的时候,这个身份又不会让人轻视,好歹是朝廷六部大员。
而且还是户部尚书,就算真遇到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也会留着她们去换钱的。
想到这里,阿好悬着的心终于踏实多了。
既然国师大人都知道了,怕是祁渊就跟在屁股后面。
她轻轻抿了抿嘴。
“主子,您放心吧,这边我来收拾就行。”
“嗯。”
慕容月去琢磨坤舆图了。
这图是前几日工部敬献的。
画在兽皮之上,兽皮很薄,踹在身上不占地方,而且不怕水不怕火。
上面标注的州府路线、河流和管道都很清晰。
就连别的国家也都有标注。
她很喜欢。
她早已琢磨好路线,而且还暗自向李玄机打听过。
到越国,经过洛州、淮州、芜州,三个州府,然后在芜州的宣城准备进入越国。
沿着管道走即可。
不过这只是较大的州府,中间要经过各种县城城池。
她再着急也知道,走山路、水路、小路,都不安全,不如沿着管道前进。
差不多三四天就可以穿过一州。
这样算下来,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到越国,顺利的话,十天就可以。
她收起坤舆图,掀起窗帘看向外面。
这才发现,窗户上有一个横向推拉的东西,她轻轻一推,窗户就被木板遮得严严实实。
她喜欢这个设计。
如果没有城池,她要住在外面的话。
把外面的灯一灭,把窗户和车门一关,里面的光完全不会透出去。
安全感满满。
“那个老板,要赏。”
阿好轻笑一声,“是,主子,记住了,等咱们回来,就赏。”
出门在外,她是不能叫陛下的。
可不能让人知道庆国女帝离京了。
所以她们今日下朝之后,处理了政事才离开。
外面响起李尺的声音,“东家,天要黑了,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前面的县城歇脚?”
“嗯,歇脚。”
慕容月清冷的声音传出来。
“是。”
前面的县城就是固县。
这里距离京城很近,算是京城的南大门。
他对这里比较熟,直接驾车入城。
在城门口的时候,官兵检查了三人的文牒,马车顺利进城。
此时华灯初上再次确定好路线之后,慕容月的注意力被小县城的热闹吸引。
这是她第二次离开京城。
第一次是春猎。
“真热闹啊。”
她看什么都很有意思,竟然还有放花灯的。
李尺笑着回,“是,东家,今日是四月十五,是八仙之一的汉钟离的生辰,再加上今年干旱,人们正在祭拜祈雨。”
慕容月想了一下,开口询问,“干旱很严重吗?”
她只能在朝臣们的报告里得到消息,具体缺水到什么程度,她是没有亲眼见过的。
李尺点点头,“今年的干旱和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旱比起来差远了。”
“但也算这几年比较缺水的了。”
“不过幸好,咱们朝廷准备充足,百姓们暂时都能吃上饭。”
“大家祈雨,也是希望风调雨顺。”
慕容月点点头。
那就好。
阿好吩咐道,“李尺,找城内最好的客栈歇脚。”
“是。”
出门在外,又不缺钱,自然要尽量舒服。
“太平客栈,是固县最好的客栈,后面就是县衙,也安全。”
“东家看着可还行?”
东家让他找客栈,可不是让他决定住哪个客栈,李尺人如其名,办事十分有分寸。
阿好掀开门帘,抬眼看了一眼三层小楼。
“可以,你去定两间上房,最好能包个院子,把车上的东西安置好,马儿也要好好照顾。”
“是。”
李尺正常办事。
喂完马儿之后,他就钻在马棚里,开始啃自己的饼子。
还没下口,就听到东家喊他。
“李尺,等你好一会儿,怎么在这里?”阿好皱眉。
“我...在下...”
李尺都被弄蒙圈了,他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最后才搞明白,东家定的两间上房,一间是给他的。
他再三推辞,说是要在这里看着行李和车马。
阿好直接拿出上位者的气息来,“让你住你就住,我们现在只有你个马夫。”
“东西和车马能有人重要?”
“是是是...”李尺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里一阵滚烫。
他做车夫这么多年,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更是心里发誓,要好好做事。
只不过他刚进自己屋子,关上门转身,就吓了一跳。
他的屋内,一个人穿着和他差不多的衣服,但是气质非凡,面色冷峻。
“...这位爷...你是不是走错房了?”
李尺结结巴巴。
祁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