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总是安静一片，偶有兽吼响起，惊起一群鸟鸣。
秦昊等人已进入镇上，下马步行。
奇怪的是，村民见到他们，并未如想象中那般热情，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便径直离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甚至隐隐从村民身上，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
“他们这是干什么？”
“当我们是来旅玩的？”
李琛不禁蹙眉。
诛邪军的威严，可不是闹着玩的！
向来沉默的张玉也皱起眉头：“也不奇怪，毕竟对于穷乡僻壤之地，诛邪军的名头，还不如他们供奉的城隍。”
秦昊不禁感到疑惑。
城隍庙，在北域也常见，人们时常祭拜供奉。
可北域之地，少有妖魔。
这些地方，妖魔频繁出动，拜城隍真有用？！
郁希灵看出了秦昊的困惑，解释道：“世间妖魔多不胜数，有一些妖魔较为聪明，因为害怕被捕杀，索性装模作样，摇身一变，化作城隍，山神，土地，河神……等所谓的小神只。”
“而它们的神通，也会在特定时候，为这些村民带来一点实质的帮助。”
“比如发动渔汛，催收庄稼，驱赶野兽……有些甚至还会出手抵御其他妖魔。”
“对于村民来说，它们到底是妖魔还是神只，都不重要了。”
秦昊眼中寒光一闪，问道：“妖魔之属，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好心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李琛也顾不得和秦昊之间的不悦，叹气道：“对于很多小地方来说，有时候献祭点人，就能换来风调雨顺，并非是难以接受的事。”
“巡天司……能容忍这种事的发生？！”
秦昊双拳骤然捏紧，惊怒道：“这不是勾结妖魔是什么？！”
郁希灵有些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差点忘记你是从北域出来的了……你们那儿妖魔很少，所以你不清楚。”
“大致上，我们的确是和妖魔不共戴天，巡天司一直也是如此行事。”
“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巡天司要将精力放在那些极为强大的妖魔势力上，比如罗灭山的三妖盟，以及各路强悍无比的妖王！”
“而这些零零散散的妖魔，就算想管，也杀不完……实在是太多了！”
“时间长了，这些妖魔反而和人们，形成一种怪异的共生关系……极为复杂。”
她美眸流转，见秦昊眉宇间满是怒意，继续道：“当然，巡天司也并不是就真的坐视不管，之所以要让所有人到处出任务，也是为了提醒这些所谓的小神只。”
“巡天司，正注视着它们，不得大肆妄动！”
秦昊深吸一口气，怒笑道：“这听上去，就好比将羊群寄托在狼的庇护下一样。”
“奢望它们不会饿？！”
“不然呢？那怎么办？”
李琛瞥了一眼秦昊，冷哼道：“仅是东域之地，这样的小地方，便有数千个。”
“天下何其大也？”
“你怎么管？”
“就算你杀了妖魔，拍拍屁股走人，你倒是能安心领军功，可这些人，还是要在这片土地生存！”
“不久后，又有妖魔来临，甚至更残忍，你能保证，每次都在吗？”
这一番话，李琛倒是没有夹带任何的偏见。
他望着秦昊，仿佛看到当初刚入伍的他，一样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一样的愤世嫉俗。
秦昊抿着双唇，道理他都懂，可情理上，却难以接受。
“我们只需调查同僚失踪，多余的事，别做。”
“尤其是，军令严禁我们和村民起冲突，这一点，你昨日应该已经知晓。”
“当然，如果同僚失踪确定是和这里的妖魔有关，那诛邪军，必将大亮军刀。”
李琛深吸一口气，对秦昊的敌意，反倒是衰退许多。
至少，他能感受到，秦昊心里存有侠义。
秦昊沉默片刻，不再说话。
妖魔，当真就杀不完么？
这乱世，就没有结束的一天？！
他将眼中的杀意隐藏得更深。
有些事，不去做，那就永远无法做到！
“总会有法子的，咱们先进去调查。”
郁希灵拍了拍他的肩膀，勒马前行。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迎面而来，为首的是一名身宽体胖的白须老者，对着他们躬身拱手。
“诛邪军使者远道而来，老朽有失礼数，还请见谅。”
“诸位军使，不知有何事？”
郁希灵美眸蹙起，平静道：“你是何人？”
“老朽正是田坝镇的镇长。”
胖老者笑呵呵道。
“你们这里可有异常？”郁希灵问道。
“风调雨顺，人人安居乐业，怎会有异常？”
镇长笑容越发祥和。
秦昊见他笑容虚假，神色如常，骤然问道：“先前有诛邪军来此到访，不知镇长是否见过他们？”
镇长脸色顿时错愕。
“军使大人，之前从未见过有其余军使……”
“最近几年，您这还是头一批来客呢。”
他神情极为真切，好像真的只是对方搞错了一般。
李琛眼中怒火一闪，正要爆喝。
秦昊忽然伸手拦住他，笑道：“这样啊。”
“那可能是我们弄错了……眼下天色渐晚，不知镇长可否提供住处，供我们兄弟歇歇脚。”
“应该的！”
镇长眼里闪过一抹喜色，笑道：“诸位军使想必已是劳累乏顿，老朽这边定然安排妥当！”
说罢，他对跟在身后的年轻人吩咐：“天儿，去，安排客房。”
“军使大人，这边请！”
那年轻人不动声色地瞥了郁希灵一眼，转身便走。
李琛倒是意外的沉默，并未对秦昊阻拦他而发火。
一行人就这样进入到镇中。
只见这里的人，面色饱满，身强力壮，并没有明显的受灾倾向，只是其眼神，都充斥着警惕和冰冷。
不久后，便到了客房，一行五人坐下来，面面相觑。
“太他妈古怪了！”
唐政坤沉声道：“居然说从未见过我们的同僚？”
“那先前失踪的三队人去哪儿了？都迷路了吗？”
郁希灵面色凝重，取出腰间的小葫芦，观察片刻后，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大妖的气息。”
“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为上！”
就在这时，秦昊站起身，轻声道：“我出去一趟。”
随即，便走出房门，留下一脸怒容的李琛等人。
……
秦昊在街上闲逛，此时已是夜色降临，居民们纷纷闭户，骤然冷清许多。
他打量着各处，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
一直到了那座他十分好奇的……城隍庙！
但里面竟是空无一物，连城隍的金身，都不翼而飞。
“竟能如此愚昧？！”
秦昊望着四周的痕迹，不禁怒笑。
显然，就在刚才的功夫，这里的居民，竟是将城隍金身搬走，不让秦昊他们接触。
对一个妖魔，竟是呵护到这个份上？！
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城隍庙，眉宇间满是杀意。
忽然间，他眼中黑芒一闪，停下身形，盯着那空荡的街道。
“等等……虚幻的脚印？”
“这可……不是人！”
阴阳通目，可见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