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
随着太和殿一名太监的高声呐喊。
文武百官陆续进场,位列两旁。
略显消瘦的皇帝,缓缓落座龙椅。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向皇子行列为首的刘枭,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怨气。
“臣等,参见圣上!”
众人拱手行礼。
“诸爱卿,免礼。”刘炎大度挥手,两边朝臣又各自散开。
独内阁首辅宋云州站在中央,拿着奏折拱手道:“陛下,江北县传来捷报:四皇子前去江北县七天,通过严防死守,固堤修闸,上游分流等法,已经完全遏制了水患侵袭江北县的风险。”
“这是江北县令林鹤,昨日上奏的奏折。”
作为内阁首辅,宋云州一直秉持客观公正,四皇子的的确确做出了惊人的成绩。
是值得夸赞的。
陈洪上前,拿起了林鹤的奏报,递交到了皇帝跟前。
刘炎拿起奏折观阅,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
“好啊,老四不愧是饱览群书,读过治国策的。七天之内,竟完全解决了江北县的水患。不错,不错。”
刘炎频频点头。
之前也听人说过,江北县这几日,滴水未进。
皇帝心里甚慰。
见皇帝高兴,吏部尚书丘正明率先站了出来,为老四请功:“陛下,四皇子治水有方,有治国之才,年纪轻轻,足见他已能经受得住考验,老臣以为,当进四皇子为王。”
此言一出,一旁的宋云州眉目一拧。
进四皇子为王?
皇子封王,这本没有什么,但四皇子今年也才十七岁,这个时候就封王,是不是太早了?
大乾一旦封王,就意味着下一步,不是开府建牙,就是封地就藩。
无论任何一步,都将会让皇子权力无限放大。
武王之所以封王,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乃是长皇子,如今又二十出头,到了一定年纪,当初皇帝封王让他前往前线监军,也是想让那些将士提高对刘枭的尊敬。
武王一直没有封地就藩,也没有开府建牙,是皇帝还在考验他。
刘炎略有迟疑,面不改色地忽然明知故问道:“江南县什么情况呢?”
丘正明不由得一愣,难不成是自己劝谏的过于激进了?
四皇子这次的的确确立了大功啊。
怎么就不能进王了?
宋云州低着头,小声道:“江南县尚没有新的呈报……”
此时,一个御史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江南县虽然没有新的呈报,但臣从小道消息得知,如今的江南县,已经全境被淹。百姓已经陷入水深火热……”
朝堂群臣中,公认刘景为贤明之王,许多朝臣虽不是他一党,也都倾向于刘景。
而眼前站出来的这个御史,早就被丘正明收买了,公然站出来说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小道消息?”刘炎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御史脸不红心不跳地拱手道:“陛下,臣有些亲戚就住在江南县,昨日还给臣捎来消息,说江南县已经被淹了。有别有用心的人掩盖了江南县被淹的消息,想牺牲江南县所有无辜的百姓,保全京都的达官显贵。”
说着话,他目光还有意瞟向了刘枭。
那意思似乎就是在告诉大家,那个别有用心的人,就是刘枭。
他在江南县犯了错,为了掩盖罪行,封闭了江南县的消息,不让消息传递到朝廷。
刘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御史。
他才刚刚从江南县回来,那边的情况他最了解不过。
老百姓已经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怎么如今这些在朝为官的人,却反而听信了些小道消息?
显然是有人,故意要踩刘枭啊。
“陛下,臣也有所耳闻。”
又有一个老臣站了出来,拱手道:“三天前,江南县就被洪水淹没,如今已经过去七天时间了,只怕整个江南县,都被淹成了泽国!”
“是啊陛下,如今的江南县,只怕早就已经沦陷了。”
按照常理,江南县如果已经脱险了,县令必然会有捷报呈奏朝廷。
如今七天时间过去了,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显然是顾不上上奏,或者是消息被某些人拦截了。
很快,朝堂上的声音,开始一边倒地弹劾起刘枭来:“江南县可有十二万生灵啊,陛下。这些都是我大乾的子民!”
“武王才去江南县,就开闸泄洪,如今七天时间过去,只怕老百姓都淹死了一半了。如此治水,简直伤天害理!荼毒生灵!”
“陛下若不严惩武王,如何向十二万受灾的百姓交代?!”
节奏一下被带了起来。
许多不明真相的御史言官,就算不清楚江南县的真面目,反正也是要一口咬定刘枭荼毒生灵。
一旁站着的刘枭,不由得好笑。
之前他就怀疑,这些朝臣有写通稿的习惯,看来如今是坐实了啊。
只怕早就有人和他们通好了气,一口气都咬住了自己。
刘枭也不反驳,真实情况怎么样,皇帝老爹最清楚。
这个时候主动出面反驳,倒显得自己没有大人之量。
“肃静!”
刘炎不由得脸色沉了下来:“诸位都说江南县受灾严重。你们之中,又有哪位大臣,亲自去江南县看过实情了?”
“额……”
被皇帝这么一问,御史言官们都哑口无言了。
键盘侠开喷,都是不计后果的。
当真问他们对事情了解多少。
他们通常是一问三不知。
这些御史言官,简直就是当代键盘侠的祖师爷。
刚才喷的面红耳赤的御史,赶紧站出来拱手道:“陛下,我们虽然没去过江南县,但想也想得到,如今的江南县,是怎么一番人间炼狱。”
“怎么一番人间炼狱了?”
原本刘炎看了刘景的成绩,还有些高兴的。
但见这些御史言官的嘴脸,他不由得有些生气:“据朕所知,如今的江南县,一派河晏海清,百姓欣欣向荣。哪来的什么人间炼狱一说?”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瞪大了眼睛。
那面红耳赤的御史言官还不认输,再次拱手道:“陛下,您这是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担心不要被某些人给蒙蔽了。如今的江南县,全县受灾,怎么可能河晏海清?”
“朕被蒙蔽?”
刘炎越说越气。
那御史低着头,小声解释:“陛下位极九五,又长年深居宫内,外面的情况,陛下又岂能全知?陛下知道的消息,只怕也是别人上奏呈报的消息,这并非实情。”
刘炎当即一喝,“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