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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华跪伏在地，头颅低垂，身体抖若筛糠。
先前的綦辉，只是顺带的……这李月华，才是真正要接受审讯的鬼。
沈闲看向林涴涴。
林涴涴也在看他。
沈闲瞬间明白，林涴涴是打算让他来审问。
沈闲小声提醒道：“老板，你才是阎君。”
林涴涴瘪着嘴一句话不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沈闲看。
两只小手，又分别拽着他左手的食指和小拇指。
沈闲瞬间被打败了，讷讷道：“那就我来吧。”
林涴涴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她虽然是阎君，更是幽冥之主，但她一点也不想和鬼说话。
沈闲看向李月华，淡淡道：“你自己交代吧……反正你做的那些事，都在生死簿上。”
“本黑无常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都已经到了阎王殿，根本就不存在嘴硬之说。
在这里，鬼魂是不会撒谎的，特别是面对阎君和黑无常的时候。
这是地府的规则使然。
李月华战战兢兢，将她知道的事情，包括潜伏在地组内部的叛徒，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与此同时，沈闲动用光系异能，将李月华说出的那些名字，全部记录了下来。
不过，李月华虽然是五级异能者，但在鬼神教的地位并不高。
她所知道的消息有限。
而且绝大多数，都和牛头昨天下午送来的资料重合了。
此时，沈闲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看到了一个之前资料上没有的名字。
那是潜伏在江城地组中的叛徒。
郭方东。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同时也是一个主任级的外科医生。
表面上，他是三级异能者，江城地组的精英成员。
但实际上，郭方东和李月华一样，都是五级异能者。
他不是叛徒，而是内奸。
这郭方东一直都是鬼神教的人。
将李月华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榨取完后，沈闲摆了摆手：“刚刚给那只黄鼠狼的，给她也来一遍。”
李月华惊恐的瞪圆眼睛，嘶吼道：“你，你不是说坦白从宽吗！？”
沈闲十分认真道：“是坦白从宽啊。”
林涴涴拉了拉沈闲的衣角：“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已经是地府最残酷的刑罚了……”
十八层地狱，可不是单纯的坐牢。
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受到各种残酷刑罚。
从第一层到第十八层，每一层地狱刑罚的痛苦，都是几何倍增长。
个，十，百，千，万，亿，兆，京，垓……
若地狱的痛苦有一个数值的话。
第一层地狱的痛苦值是1，那么第十八层地狱的痛苦值，就是131垓072京。
魂飞魄散……那是恩赐，不是惩罚。
李月华战战兢兢，哀求的看向沈闲。
沈闲淡淡道：“哦，我骗你的。”
随即摆了摆手。
鬼差凭空出现，将李月华拖走了。
林涴涴见沈闲的情绪不高，便挪了挪屁股，把他拽到自己的旁边坐下。
沈闲有些郁闷道：“老板，她为什么好好的人不当，却要去当狗呢。”
林涴涴挠了挠头：“可能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也许她就喜欢当狗。”
沈闲点了点头：“哎，大概吧……有人天生骨头软，就喜欢跪着。”
忽然间，林涴涴站起身来，拉着沈闲道：“沈闲闲，我带你去参观地府。”
沈闲的眼睛一亮，同时有些担心道：“老板，咱们不回去吗？”
林涴涴熟练的爬到沈闲的背上，“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地府，总不能来了就走吧。”
“你背我，我就不怕了。”
沈闲点点头，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点淡淡的金光，将林涴涴覆住。
地府的宫殿群很大，一眼望不到边。
这里的建筑，虽然都是以青黑色为主，但每一座建筑风格都有所不同，各有特色。
但相互之间，却又显得相得益彰，并不冲突。
曾经，东岳大帝镇守阴阳两界，幽都土伯坐镇幽都，酆都大帝守护酆都。
但是他们在这里，都有府邸，是他们的神位所在。
在这里，沈闲同样不受到空间的限制，他一步迈出，就能跨越一座建筑。
每路过一处建筑，林涴涴就趴在沈闲的耳畔，给他介绍一番。
平心殿，东岳帝宫，土伯宫，酆都帝宫，地藏王宫，乃至十方阎罗殿，六案功曹，轮回司，判官司，银魂司，勾魂司，妖冥司……乃是十大阴帅府。
不过这些地方，早已鬼去楼空，连一个阴差都没有。
终于，沈闲背着林涴涴，走过地府的宫殿群。
宫殿群之后，便是忘川河。
忘川河畔，是一大片猩红花海，正是彼岸花。
林涴涴就是用了彼岸花炼制而成的仙器，遮掩自身的气息。
沈闲抬头，看到了一座长长的石桥，奈何桥。
而奈何桥的另一边，赫然是一个超大号的手掌印，印在一片黑漆漆的虚空之上。
那个手掌印足有万米长，如同一座纤细却巍峨的巨山，耸立虚空。
沈闲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别说沈闲，林涴涴都傻了，“那里明明是坏掉的六道轮回，怎么多了一个掌印？”
“几天前……嗯，就是黑无常开窍的那天，几只鬼崽子来找茬，被我顺手拍死了。”
一个轻盈灵动，却又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
沈闲循声望去，就看到了坐在忘川河畔钓鬼的红色背影。
她的身影，几乎与周围的彼岸花融为一体，刚刚沈闲才没有注意到她。
所以说……六道轮回上的那一个巨大的掌印，是这位姑奶奶随手一巴掌拍的？
“渺渺姐。”
林涴涴朝着那抹红色的背影，打了一个招呼。
不过，却没有从沈闲的身上下来，反倒抱的更紧了。
忘川河里，到处都是鬼，还不是普通的鬼。
渺渺姐？
沈闲立刻就想起了天庭地府一家亲里的某个id。
地府代理孟婆红尘渺渺。
应该就是这位了。
没想到，这位地府的代理孟婆，竟然这么凶残。
红尘渺渺将手里的钓竿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涴涴，你先下去一下，我有话要对沈闲说。”
林涴涴连连摇头：“不要！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红尘渺渺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沈闲。
刹那间，沈闲竟有一种，进入到梦魇绝境的感觉。
不过，他依旧能感觉到背上的林涴涴。
红尘渺渺站在沈闲的面前。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一身红色罗裙，乌黑的长发，直垂腰臀，仿佛从画卷中走出。
沈闲的注意力，却是被她的眼睛吸引。
这是一双红色的眼瞳，泛着点点幽芒，似乎能看穿世间的一切。
“你喜欢涴涴吗？”
红尘渺渺朱唇轻启，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