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眼神,一下就戳进了肖玉鸾的心窝里。
宁光誉不喜欢听她哭,所以阿菁从两岁多的时候开始就不会再像别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每次被骂了受委屈了都是无声的流泪,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怕宁光誉又迁怒她。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她的爹爹脾气很差,对她们娘俩很不好,她也不敢索要太多,每当宁光誉乱发脾气时,她就用这样祈求的眼神望着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能引起他一丝丝怜悯之心,给她们娘俩一点好脸色。
一时之间,她还真没法硬起心肠来拒绝她了。
抛开是宁光誉那混账东西的种不谈,这可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没有人爱她,她只有她这个娘亲可以依赖。
“好,我们不分开。”
她蹲下身,将小小的阿菁搂进了怀里,“我们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
这一场景,让不少人泪目。
不由再次暗叹宁光誉不是东西。
肖玉鸾牵着阿菁的手从鬼怪群中走出来,目光期许的看着她们,“阿菁没有害过人,宁家那几个也不是她杀的,是我杀的,就让她跟在我身边吧,我可以保证她不会胡乱杀生,至于我……等了却了心愿,自会去冥界领罪。”
阿菁闻言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下意识的靠她更近了,声音软糯,“娘亲,阿菁与你一起。”
“好,娘亲会一直与阿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得到她的保证,阿菁总算是舒心的笑了。
阮雨柔开始结印,莹白的光辉瞬间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将那群鬼怪全都笼罩了起来。
王秀娥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淡化,赶紧叮嘱肖玉鸾母女要多多保重,其他人也纷纷表示等待着与她们重逢的那一天。
一群在夫家吃尽苦头的女人,一群或意外或病逝的孩子,如今互相帮助扶持,自发组成了一个新的大家庭。
“仙师,那于氏的身体还能恢复吗?”王秀娥最后问道。
阮雨柔轻轻点了下头,“她还年轻,我会尽力医治她,只是那个孩子……已经没了。”
王秀娥心里很是内疚,“若在冥界遇见,我会好好弥补他的。”
若遇不上,她也会用一生来祈祷,愿他来世顺遂。
她们的身体一点点淡化,最后消失在了原地,周围的阴风骤停,阴气也瞬间消失,即便现在已是黑夜,但宁大伯他们还是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视线清明了许多。
往日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笼罩着的村庄,现在抬头就能看到星空,月亮皎洁的光辉洒下,让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样的星空很常见,可以前总是被人忽略,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经历了这次的事件之后,他们才觉得,这清明璀璨的星空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我会给离开的村民去信,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告知,若他们还愿意回来,我们会一起整顿好村子,乱葬岗那些尸骨我们也会去处理,如果……如果有拼凑不齐的,我们也会尽量给她们立个衣冠冢,给她们供奉香火。”
“如此也好。”
鬼魂确实是需要香火的,生人的愿力能帮助她们修炼,烧的纸钱也供她们在冥界生活的更好。
做完这一切,又有许多的金色光点落在了她们三人身上。
村民的信仰,逝者的感激,结合在一起又是一股新的功德之力。
阮雨柔获得的功德之力最多,大概有三分之二左右。
而云灼只有一点点,剩下的全涌进了花泠月体内。
身在外面的她们丝毫不知道,在获得这些功德之力的时候,太虚宗主峰广场上的元仪仙尊雕塑上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金光,最后全都涌入了她托举在手心的莲花之中。
他们离开时没有跟离涯说,待他发现时孩子们都已经跑的没影了。
此时此刻,离涯站在大殿门口,遥望着天际,心里全是对徒儿们的担忧。
阮雨柔平日里极少出宗门,可最近才出了天道赐福的事,再加上她那逆天的雷劫,也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在盯着呢,他着实放心不下。
正想着,他忽然发现自家祖师爷的雕塑发光了。
离涯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随着他靠近,那道金光越来越显眼,最终当着他的面直接钻进了莲花里。
莲花和雕塑一样,就是石像,可在金光汇入之后,上面闪耀着淡淡的光辉,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朵真正的莲花,就连花瓣都是那么的真实,隐约间似乎还透着莲花的清香。
离涯惊呆了。
他连忙拿出传讯玉简,想了想,又换成了传音符,给在宗门的师兄师弟们全都叫了过来。
“掌门师弟,这大晚上的你最好是真有事。”
邓邑粗旷的声音响起,隐约还透露着不满,“羽柔那孩子上次渡劫,宗门的防御法器消耗殆尽,我最近一直在忙着炼器,不要动不动就打扰我。”
“我神识的识海也扩大了,正在跟阿羡商量看能不能再契约一只新的灵兽呢。”
卓风宿衣袂翩飞,风度这一块拿捏得恰到好处,即使年纪大了,也是格外的儒雅端正。
因为当时他收到传音符时正跟游人羡在一起,所以这会儿两人是一起来的。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到,但是态度都差不多。
毕竟宗门新布了九十九层阵法,又耗费了数不尽的灵石,公冶绍和吴琏每天加班加点的炼丹药,楼影空也在熬夜刻画阵盘,纪元勋不要命似的画符,除非神识透支,就没有人休息。
他们有联盟徽章,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拿出去卖的。
而太虚宗在外有自己的店铺,他们只需要提供货源,外头的师弟们负责售卖。
离涯一脸虔诚的望着元仪仙尊的雕塑,“你们就没发现祖师爷的雕塑有异样?”
“有何异样?”众人齐齐问道。
“你们没看到?”
离涯有些意外。
那么明显的光芒,这些人眼瞎了?
看他一脸认真,邓邑围绕着雕塑走了一圈,神色凝重道:“掌门师弟,你莫不是想说……祖师爷雕塑旧了,想给她换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