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本蚕会签订一旦死亡自愿将天赋让给你的契约?这简直是霸王条约,本蚕从来没见过这种条约,你陪我妈生天赋!”幻银一秒变脸,哭闹道。
“等等,你说什么?”他这话让楚秋池大脑宕机。
“呜呜,我的天赋,呜呜……没了,本蚕以后只是一只普通蚕了,呜呜……”幻银依旧在哭。
天赋?
“所以我有时候会看到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是因为你的天赋?”
“是哇,呜呜……”
楚秋池和裴瑾瑜对视一眼。
“那个契约的内容可以告诉我吗?”
幻银愤愤道:“不就是我死了,身上所有天赋全都转移到你身上吗?你就是个大坏蛋,怎么能弄这么霸道的契约!”
楚秋池道:“这契约不是我弄的。”
言外之意,是你自己弄的。
“你的意思是是我弄的了?”幻银生气了,将桑叶扔出去。
楚秋池看着它,也不作辩解,意思不言而喻。
幻银气炸了,瞪大眼:“你个骗子!骗人!本蚕才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把天赋给你对我才没什么好事,你不要满嘴胡话,张口就是骗人!”
楚秋池站起身,“你不信也没事,左右与我无多少关系。”
“你站住!”见楚秋池要走,幻银连忙从蚕茧堆里飞出,正对着楚秋池,头抵着他的额头,“话不说清楚不许走!”
楚秋池停下,“话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还要怎么说?难道是你骗我契约这件事?”
“哇——!!本蚕从不骗人!你别骗本蚕!本蚕难过了!”豆大的汗珠从眼角滑落,幻银两眼发黑。
大坏蛋!幻银控诉。
楚秋池伸手抓住它,捧在手心里,幻银晕乎乎,止住眼泪。
这种感觉好熟悉,好像曾经有个人就是这样捧着它的。温柔的、有力却不突兀地捧着。
“来说说吧,为什么你死了又能活?”
幻银瘪着嘴,内心雀跃着,为什么它和这个人接触就心里很开心,像是盼了无数年的蜜糖,在这一刻终于吃上了。
“……我有穿越时空的能力。”沉默许久,幻银终究是开了口。
“穿越时空?”
裴瑾瑜看向它,“所以你制造的关于一个人过去的记忆是可以拉人回到过去的?”
幻银嗫嚅着点头。
这个人的目光和语气好凶啊,幻银在楚秋池手里蹭了蹭,还是主人好。
“所以你死的时候回到过去,来到这个秘境里,所以你得以存活?”这也就意味着,幻银曾经待在这个秘境过。
幻银道:“是。”
但是也有弊端,因为它确确实实是死了,在外界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它以后不能出这个秘境,只能一直待在这里。
幻银将这个和楚秋池说了,“所以哪怕你是我的主人我都不会跟着你。”
楚秋池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是因为你的能力给了我吗?”
“是也不是,凡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回到过去自然也需要代价,这本来就是我该承担的,至于天赋,我现在的状态有没有其实都一样。”
“你是不是很好奇,明明我的天赋是织梦,你却不能?那是因为你不是蚕,你只有穿越时空的能力,而且因为本身就不是你的,还非常不稳定。”
楚秋池点点头,“谢谢。”
“害,不客气。”幻银傲娇抬头。
楚秋池看向裴瑾瑜,见他面色凝重,问:“怎么了?”
“两次穿越。”
他曾经还以为他能回到楚秋池的过去是因为楚缘,现在看来并不是,楚缘并没有料到楚秋池可能会走火入魔,这个阵法也不是强制性使用的,也就是说,他当初用那个阵法,从来都是出自本意。
因为在意,所以哪怕只是可能也要让这个可能变成不可能。
“你当初走火入魔的概率大不大?”裴瑾瑜问。
楚秋池仔细想了想,道:“其实并不大。”当时是因为他哥突然死亡,加上战场上血气太重,他才会有入魔的征兆。
所以神君本来就给他留了一丝生机的,是他自己将这个生机废了。
他的魂力有四百年,用一次阵法会消耗两百年,而楚秋池渡元婴劫的时候消耗的很多,大概是所有魂力加上一部分修为和寿命,若是他第一次没有使用魂力,哪怕后来没有换骨增加的那股神秘力量他也是能活下来的。
“你想到什么了吗?”楚秋池问。
“我想,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的。”
不是他以为的被别人控制,不是的,从来不是的。
“楚秋池……”他突然抱住楚秋池,幻银被挤出去,在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掉到地上。
“你……!!”幻银爬起来,幻出双手插着腰,“你不要以为……”
它突然卡住,眼底震惊,双手慢慢从腰上挪到眼睛上。
哇哦,怎么就突然羞羞起来了?
用灵力幻化出来的手本身就是透明的,挪到眼睛上挡着跟光明正大的看其实没什么区别。
楚秋池的后颈被一只手托着,头微微扬起,享受般眯起眼睛。
他突然反应过来,挣开裴瑾瑜的手,“你干嘛?”
裴瑾瑜不答话,再度抱住他,耳鬓厮磨般道:“阿池别动,让我抱会儿。”
楚秋池看向幻银,幻银眨眨眼,转身。
这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嘛,真是奇奇怪怪的。
*
“师父说梵心宗的人是留头发的,那为什么那位前辈是光头呢?”一出门路箫就问。
“这可就要问你那好师父了!”和尚插嘴厉声道。
长老勾起嘴角,吊儿郎当道:“那还不是你技不如人,关我什么事?”
和尚被气出颤音,他道:“你还好意思!不知道是谁,打个架还要扯人头发,你倒是说说,这么多年被你扯头发的人有多少?云中月,明臻谷……哪个没被你霍霍过?偏你还最爱扯我头发,说什么没头发才是和尚,还好意思说是我技不如人!”
“那关我什么事?还不是每次打架你都故意争对我用神识,你那一身防御我也没办法,就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法来弄,你那头发也是真的乖,每次我打你都自动勾到我手上,我不扯你头发扯谁的?”长老戕回去。
“你不弄我头发我头发还会飘到你手里去,你是真搞笑!”和尚怼道。
“你那头发本来就是自己过来的,不然我干嘛一直弄你头发!”
“强词夺理!”
“花言巧语!”
“你不可理喻!”
“你冥顽不灵!”
“哼!”
长老扯着路箫离开,和尚也消失。
路箫摇摇头,两个老顽固,一见面就吵架,他都习惯了。不过他还是有很多疑惑。
“师父,为什么你从来不让我外出历练?是外面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接触吗?”
“当然不是,但是我既然不让你出去肯定是有我的道理,你安心在宗门里修炼便是。”
“可是师父,我都快金丹了还没找到道。”
“这有什么,我当年可是元婴才入的道。”
“可是这对心性有很大的影响不是吗?您看,我要是一直没找到道就会一直思考,一直思考,直到把这件事情想清楚,这样岂不是很耽误修炼?”
“那也没门。”长老敲了敲他的头。
“修为就算进展慢也没什么,慢慢的总能上去,你就安安心心修炼吧。”
路箫反驳:“师父是想将我养成两耳不闻窗外事,满眼皆是眼前物的小傻子?”
“哪有?这不就让你跟着处理宗门事务吗?虽说也不会让你管理锦阳宗,但是这也是另外一种入世不是吗?”
“师父你强词夺理。”
“小孩子懂什么强词夺理。”长老一把捞起路箫,这样走着太慢了,这小子也不御剑装装样子好让他瞬移过去,那没办法,他只能硬来了。
转眼间两人便来到执法堂。
与下面锦阳宗的执法堂不同,这里更为简陋。
下面的好歹还有一座单独的大殿,这边的就是一个小院子,比其他宗门的差了好几个档次。
“宋禾,帮个忙!”一进院子,长老便扯着嗓子嚎两句。
过路的弟子纷纷对着他行礼,“长老。”
长老挥挥手,“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他拉着路箫径直往里走。
宋禾看着是个年轻人,不如长老发须斑白,朴素典雅,端坐在案几前处理事情。
“前辈。”路箫拱手道。
“不必多礼。”宋禾抬起头看长老,道:“长老找我何事?”
“弄两张弟子的身份玉牌。”他虽然是长老,但是只管宗门的一些事务,像给弟子弄身份玉牌之类的他是不负责的。
“修为,年龄,姓名,亲传、内门还是外门?”宋禾低头,继续伏案写画。
“年龄我倒是不怎么清楚,内门弟子吧,修为两个都是化神初期。”
宋禾微勾唇角,问:“从下面飞升上来的?从前何门何派?”
长老道:“锦阳宗。”
“难得一见。”宋禾抬头,抛出两块玉牌。
“名字。”
“楚秋池,裴瑾瑜。”
宋禾目光微顿,甩袖,两块玉牌飞到长老手中。
“好了。”
“速度挺快啊。”长老看了看玉牌,扔给路箫。
路箫接住,仔细看了看,这玉牌和他的不太像,最底部有藤蔓将名字托住,不知道是不是路箫的错觉,他感觉两个玉牌有点不一样。
肩膀上力道一重,路箫抬头,是长老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见你修为又低了一点,怎么了?”宋禾道。
长老无所谓道:“没怎么,打架打输了呗,修为下降一点再正常不过了。”
宋禾摇头,“不见得。”
“嘿!你小子才修炼多少年,一眼就能鉴真伪了?”长老反驳。
“自是没有长老神通广大。”手中的笔转动,墨汁飞旋在空中,一道灵力从宋禾手中震开,墨汁停在空中。
“功力又进展不少啊,看着你。”长老眼眸眯起。
“多谢长老夸奖。”
“切,谁要夸你了。”长老松开手,路箫立马站直身体。
“走了走了,不和你吵了,都不知道看着像个饱读诗书的人,怎么嘴这么不饶人呢。”长老拉着路箫离开。
他们离开后,宋禾看着两人的背影,在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松了口气。
他自嘲地笑了笑,呢喃道:“果然啊,得到多少就失去多少,该还的总要还。”
另一边
“阿欠!阿欠!”长老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摸着鼻子看向空中,“哪个不要脸的又骂我了?”
路箫扯了扯他的袖子,压着声音道:“师父,注意形象。”
长老看向四周,弟子们憋着笑干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没事,我没形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话是这么说,长老走路的速度不知不觉快了许多。
路箫调侃道:“哎呀,师父,您慢些啊,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跟不上你。”
“少贫嘴,不走快点小心我揍你。”
路箫撇撇嘴,道:“师父别张口闭口就是揍人。”也不见得哪次说揍他了,真付诸行动了。
“走不走?不走你自己御剑回去啊。”长老威胁道。
“走走走!”路箫连忙追上去。
笑话,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御剑过去可是要废灵力的。
修仙不易,聚灵不易,修为上去更不容易,灵力当然要省着点用了!
“师父,你说的那个掌门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宗不是没掌门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长老挑眉,娓娓道来:“按照正常来现在应该是第十五代掌门,但是因为千年前的那场意外,宗门上下一致决定不推举掌门了,至于我喊那位掌门,盖因他在下面的锦阳宗也是做掌门的,这么喊也没有错处。”
“原来是这样。”路箫点点头。
“你那宗史读哪去了?虽然你是我的弟子,但是那些基础常识课不是都得上吗?”长老回过神来,这些东西宗史上都有,这小子不知道?
“你不会仗着亲传弟子,加上是我的弟子就没去上课吧?”长老脸上愠怒。
“师父消消气,消消气,我去上了,就是一时忘了而已,第十任掌门名唤郗颂语,第一任名唤楚秋池嘛——”他突然顿住,楚秋池?怎么和那个人的名字一样?巧合吗?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