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程柏升看盛长裕和宁祯腻歪,时常调侃,美色不能沾。
这句话很有道理。
盛长裕明明有更理智的思考与安排,可宁祯一开口,他就全部偏向了她。
他把江澜的秘密,说给宁祯听。
宁祯听罢,微微睁大了眼睛:“……江家怎么敢的?江郴不怕死吗?”
“是江太太。江郴跪下请辞,我说不与他相关。江郴和江南浦对我和家国,还是很忠诚的。”盛长裕道。
宁祯想起江南浦的较劲,便觉得他与自己父亲宁州同是一类人。
直爽、忠心耿耿。
可能更像江郴,而不是江太太。
宁祯听闻这个消息,震惊得半夜都没睡,和盛长裕聊了很久。
后半夜才睡着,翌日又起晚。
这次,不是逍遥半夜,而是说正经事。
宁祯醒过来时,盛长裕已经去了军政府——他再不去,程柏升就要把电话打到宁祯的卧房。
“……如此说来,盛长裕并没什么心上人。”
宁祯突然想到此处,心头持了良久的盾牌,突然就放下了。
她还是告诉自己,不可深陷;然而,人都会盲目自信,她自以为与旁人不同,不免兴奋。
“稳住!一旦飘飘然,肯定要吃亏!”宁祯对自己说。
每次得意忘形,都没什么好结果。
为了缓和自己的情绪,宁祯回了趟娘家。
和祖母聊聊,会认清现实。她还年轻,很多事都需要祖母提点。
然而,祖母却没有给她泼冷水,而是笑道:“年少的夫妻情谊,比黄金都珍贵。祯儿,你有福气的,能得如此造化。”
宁祯:“……”
“你很年轻,总担心日子难过。日子的确枯燥,可有年少情分支撑,他不会轻待你和你的孩子。”祖母道。
宁祯了然。
“不要畏手畏脚,反而把这些情谊都辜负了。打不下深厚根基,蜻蜓点水,才是可惜了。”祖母又说。
宁祯点头。
她心口轻松了,可以放任自己沉溺在爱情里。
她不再患得患失。
祖母说得对,一时是一时的对策。这个时候,就犯不着考虑将来情分转淡该怎么办。
那时候,有那时候的处境、心态与阅历,也会有那时候的办法。
“杞人忧天”,大概就是宁祯此刻的心态。
她与祖母聊了一通后,果然心情好转了。
祖母又说,父亲回城休沐了,可能要过完年再回驻地。
“今年回来这么早?”宁祯问。
“驻地平稳,没什么大事。”祖母说。
宁祯:“大嫂来信了吗?他们今年可回来过年?”
“前不久送了礼物回来,没提过年。不过,应该是不回来。你大哥轻易不能离开福州,你大嫂又怀着身孕。”祖母道。
宁祯:“我准备了一些过年的礼物,给大嫂和孩子们的。明日叫人送回来。家里给福州寄礼物的时候,捎带上我的。”
祖母应下了。
宁祯去了父亲的外书房。
不承想,她一向可以随意进出的外书房,竟有副官把守。
副官告诉她:“夫人稍等,师座有事相商。”
宁祯微讶。
等了片刻,才叫她进去。
书房只有父亲和三哥宁策。
跟宁策能商量什么大事?父亲哪怕老糊涂了,也不敢对宁策托以重任。那估计是不好对她讲的小事。
“阿爸,您今年回来挺早。”宁祯笑着进了书房。
父亲神色凝重,半晌都没缓过来。瞧见了宁祯,也只是硬挤出一个微笑。
“驻地没什么大事,督军特许我们早些回城。”宁州同说。
宁祯:“之前那些年够忙的。如今空闲,多好的事,意味着民生安稳。”
宁州同终于笑了:“你果然长大了。”
一开口就是民生,宁州同忍不住被逗乐。
宁策看一眼父亲,暗暗舒了口气。
“阿爸,我先出去了。”宁策说。
宁州同:“我刚刚说的事,你再找人打听。”
宁策道是。
宁祯立马问:“说什么事?”
“一点小事。”宁州同道,“跟他能说什么大事?”
宁祯:“……”
果然不能高看三哥。
宁州同又说:“他之前不是在德国留学吗?问问他德文的翻译。”
“他会吗?”
“他是拿到了学历的,语言肯定过关,他又不是去混日子。”宁州同笑道。
宁祯没有再追问,因为她也不懂德文,这件事帮不上忙。
她与父亲总有说不完的话,两个人聊了将近两个钟头,直到二哥来请吃饭。
吃了午饭,宁祯又陪着母亲、二嫂说些琐事与城里八卦。
主要是二嫂说。
她怀孕了也不会空闲,到处打听消息。
不知不觉,下午四点了。
宁祯:“我得回去了,快到了晚饭时辰。”
“吃了饭再回去。”
“长裕在家呢。”宁祯笑道。
母亲说:“你叫了他来。”
宁祯想了想,没反对,果然去给盛长裕打了个电话。
盛长裕还在开会,副官长程阳接了电话。
不到半小时,盛长裕复电。
“好,我六点到。辛苦祖母和岳父岳母等我。”他说。
宁祯:“没事,我们也不饿。”
盛长裕来的时候,一家人都在餐厅围坐,喝茶说闲话。
主要是说金暖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
叫什么名字,众人头疼。
取的每个名字,要么拗口、要么不吉利,要么太俗气。
“……督军,您给我孩子取个名字,行吗?”金暖对刚进门的盛长裕说。
盛长裕:?
宁祯失笑,伸手打金暖:“你这算是偷袭。”
又对盛长裕眨眨眼,“别理她。”
盛长裕被家庭温馨的气氛扑了满怀,心情很不错:“还没有取好名字?”
他隐约记得,这件事很早之前就在聊,如今都没定下。
这要是换做他,非急死不可。
“还没有。”金暖道。
盛长裕:“孩子几时生?”
“冬月底、腊月初。”宁祯接话。
盛长裕:“冬天生的,就叫宁冬。男孩女孩都可用。”
众人意外觉得,倒也是个不错的名字。
又是督军亲自取的,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定了?”宁祯问兄嫂,“你们俩可有异议?”
兄嫂能有什么异议,敢有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