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的血很快止住了。
    随后那其中一个郎中又捏开了冯嬷嬷的嘴，将一粒小母手指盖大小的药丸捏揉成三个逍遥丸丢在冯嬷嬷的嗓子眼。
    在然后喊人取来了一碗水，给冯嬷嬷灌了下去。
    冯嬷嬷身体本能的咳了几下，但人并没有清醒过来。
    曹夫人站在一旁有些无措，抽泣着，嘴里嘀咕着，只说着冯嬷嬷怎么这么傻，不是她做的就说。
    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被仇恨冲昏头脑时看向冯嬷嬷那要杀人的眼神。
    刚才那一瞬间，曹夫人想到了过往种种。
    冯嬷嬷在曹家也算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了。
    虽然曹夫人是个仁善宽厚的主母，但冯嬷嬷自己也做的很不错，不然这么多下人，也不会是冯嬷嬷做到了管事嬷嬷。
    这么多年，冯嬷嬷也算是深得曹家夫妇的信任，府内的大小事宜都是冯嬷嬷来管理。
    可以说她就是曹夫人管理曹府的左右手。
    那一瞬间，曹夫人想起了对冯嬷嬷的信任。
    想起了这三十多年冯嬷嬷为曹家的付出。
    她的丈夫被害了，她的只知道这汤是冯嬷嬷熬的，毒不是她下的就是冯嬷嬷下的。
    完全没想到，冯嬷嬷在曹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有什么理由去害曹长史。
    她根本没有冷静思考问题的能力，直到冯嬷嬷看她的最后一眼。
    她看到的是冯嬷嬷的无辜，看到的是冯嬷嬷对她的感恩，看到的是冯嬷嬷的向死之心。
    这一刻她看出来了，冯嬷嬷肯定是无辜的，她也是自知迷药不是自己下的，认为不是自己下的就肯定是曹夫人下的。
    她要以死守住这个秘密，以死保全曹夫人的安全。
    曹夫人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半辈子的老奴，也是从花季少女到垂垂老矣。
    主仆之情早已夹杂了亲情在其中。
    她只悔恨没有相信冯嬷嬷的辩解。
    这一刻她只希望冯嬷嬷可以保住性命，她已经失去了她的结发丈夫，不想再失去这胜似亲人的老仆。
    冯嬷嬷被人抬下去了，在这个时代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更多的还要看其自己的造化了。
    就好比云无殇身体的原主人，不就是被关二背后敲了一闷棍才给了他穿越的机会嘛。
    不过好在冯嬷嬷这受伤的地方是在额头，若是后脑恐怕谁来了都无力回天。
    冯嬷嬷的以死谢恩让曹夫人也彻底冷静了下来：“小云大人，这歹人害的我曹家家破人亡，您可千万要给我做主啊。”
    云无殇点头答应着：“放心吧曹夫人，本官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突然，云无殇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那几个郎中：“这迷药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
    那几个郎中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站出来回答：“回禀大人，此迷药药性猛烈，非一般人可以配置。”
    “也没有医馆敢卖这种迷药，哪怕是安神的药，也是管控很严重的，或许在黑市可以买得到。”
    云无殇表示理解，这种东西不管放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被法律所保护，一定是被打击的对象。
    不然谁都能买到这样烈性的迷药，社会岂不是乱套了。
    但是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人满足需求。
    黑市就像后世的暗网一样，隐藏在暗处，给特殊的人提供特殊的服务。
    很多人可以花高价在黑市买到平时买不到的东西，当然了，也有很多人以此谋生。
    黑市没有固定的地方，只有游走在黑市的内部人才知道黑市在什么地方。
    云无殇再问这几位郎中：“若是给你们找来这种迷药，你们能否辨别出。”
    这三位郎中都给了肯定的答复，表示肯定可以辨别出。
    随后云无殇宣布休堂，打算等冯嬷嬷醒了之后再继续审。
    宣布完后云无殇就打算先离开片刻。
    倒是郡尉拦下了要离开的云无殇：“小云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要不我们先审审其他人呢？”
    云无殇一想也是，便答复：“那辛苦郡尉大人了，您先审审其他人，我出去一趟，午时前回来。”
    见郡尉还要说什么，云无殇急忙抢着说：“我去查查迷药的事。”
    郡尉一听云无殇确实是为了案子的事出去，也不好阻拦，便让云无殇离开了。
    云无殇喊着燕小六给他驾车。
    出了郡尉后云无殇跟燕小六说：“燕小六你知不知道所长是什么？”
    燕小六一脸茫然：“属下不知。”
    云无殇解释着：“所长就是捕头。”
    见燕小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云无殇然后又问：“那你知道什么是局长嘛？”
    燕小六还是茫然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云无殇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解释着：“局长就是总捕头。”
    “那我问你，要是有个机会可以让你当所长，甚至是局长，你愿不愿意把握住这个机会。”
    燕小六嘴里嘀咕着：“所长是捕头，局长是总捕头。”
    随后声音拔高：“属下愿意把握！”
    云无殇欣慰一笑：“那好，接下来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你记住了，无论谁问起咱们去了哪，你都要说去了云府，哪怕是你七舅姥爷问，也这么说。”
    “小云大人，你咋知道我有个七舅姥爷呢？”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能不能记住，不管是谁问，都只说我们回了云府。”
    燕小六肯定的答复：“明白！不管是谁问，我今天都只带云大人回了云府。”
    “好好好，孺子可教，本官看你很有当局长的潜力！”
    随后燕小六带着云无殇回了云府，两人进了云府后，换了一身便装，乘坐云府的马车从后门出来。
    两人兜了几个圈子后来到了车马行，租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后，又兜了几个圈子后来到了闭月楼！
    云无殇从闭月楼的后门刷脸进去后直接来到了柳如烟的闺房。
    此时柳如烟还在熟睡，昨晚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她，起早又被白色面具人惩戒一番，早就困得不行，这一会才能好好睡一觉。
    云无殇都没敲门，闯进柳如烟的房间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柳如烟也是习武之人，即便是熟睡，也很容易被一点异响惊醒，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她干着的都是游走在生死之间的事。
    柳如烟快速坐起身子，一只手用被子捂住私密处，另一只手则是摸向床头。
    就在万分紧张时，云无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让柳如烟放下了戒备。
    “如烟，给我拿一份迷药。”
    柳如烟看着跟着声音走进来的云无殇，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公子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云无殇看着柳如烟的眼神就知道她想歪了，但是他不愿意将柳如烟卷到这件事之中。
    从心里他还是觉得这迷药的来源和柳如烟手里的是同一个地方。
    几经辗转隐藏身份也是为了避免被外人察觉。
    他答应柳如烟要将她和闭月楼的其他姑娘们一起救出水火之中，就要尽可能的让她远离这些腌臜事。
    在这个刑侦手段很落后的年代，若是沾染上一些说不清的事，即便是没有实质的证据，也是一辈子的污点。
    这样的污点甚至能影响到身边的人。
    这就是人言可畏。
    或许云无殇可以不在乎，但云家不能不在乎，咸阳的那些言官不能不在乎。
    云无殇的妾室和朝廷命官的命案扯上了关系。
    解释起来就是云家子弟的妾室可能害了朝廷的命官，这是什么性质，云家是封疆大吏，在云州是万人之上的存在，这样的身份虽然代表着无上的权力，但同样也要承担来自秦皇政的各种怀疑揣测。
    同时这样位极人臣的权力也让无数官员羡慕嫉妒，云青天出世之前，丞相就是文官的巅峰，大将军就是武将之最。
    但云青天出世之后，无论你做官做到了何种地步，你的头上永远都压着一座大山。
    这座大山不是皇帝，而是云青天。
    云青年虽然不是大秦唯一的异姓王，但权势是最大的。
    毕竟在地方上只有云青天的云家是军政一手抓，其他异姓王都没有这样的权势。
    云青天虽然已经老了，云家如今最小一辈已经到了第七代，但只要云青天一天不死，云家就会一直鼎盛，一直压在百官头上，让这些人在史书上永远发不得光。
    所以只要是牵扯云家的事，传到咸阳，那都是天大的事！
    云无殇为了柳如烟，为了云家，更是为了自己，要处处小心，不能有半分松懈。
    对于柳如烟的疑问，云无殇打趣的说：“这你别管，给我就是。”
    柳如烟也没再追问，起身在梳妆柜里翻找着。
    这一起身不要紧，原本挡在私密处的被子直接滑落，一大片雪白映入眼帘，看得云无殇气血翻涌，一股热流从鼻孔流出，腥甜味道顺着嘴唇流入嘴里。
    尽管两人已经经历过两次身体的交融，但猛地看到这样香艳的场面还是让人感觉十分燥热。
    柳如烟一顿翻找，掏出一个小瓷瓶转身递给云无殇。
    看到云无殇流着鼻血眼神怔怔的模样才意识到此时自己正一丝不挂的。
    不过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扭捏作态。
    虽然她也是才尝禁果，但毕竟见识的多了，深知，在自己男人面前不要作出那种所谓的纯洁模样。
    端庄大气是给外人看的，在自己男人面前，要学会主动和迎合，该搔首弄姿的时候不要羞涩。
    柳如烟将药瓶塞到云无殇的手里，转身又拿起自己的帕子，轻轻在云无殇的鼻子下面擦拭着。
    擦干净后身体紧贴着云无殇，送上轻轻一吻，随后像小猫一样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云无殇的鼻尖。
    “公子不会提上裤子不认人吧，该不会又有了哪个新欢，把奴家冷落在高宅深院里。”
    云无殇看着阴阳怪气挑衅的柳如烟真的很想再吃一顿“早餐”，但他现在还有公务繁忙，顾不上这些。
    只在柳如烟柔软处狠狠捏了一下，痛的柳如烟娇嗔两声。
    “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忙。”
    说完便把柳如烟推倒在床上，转身直接离开。
    柳如烟倒也没有挽留，适当的撒撒娇会留下好感，但太过纠缠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会让人厌烦。
    她要做最受宠的美妾，而不是在内宅争斗不休让人厌弃的妒妾。
    云无殇离开闭月楼后和燕小六也是几经辗转才回到了郡衙。
    回到郡衙时已经临近午时。
    这一段时间内，郡尉审问了好几个曹府之人，但都没什么特殊的线索。
    因为曹府是大户，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行事都很规矩，每天做什么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每个人都做自己的事。
    若是有人会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都很容易被人发现异常的。
    回到郡衙后云无殇并没有着急接着审问其他人，而是找来了那三位郎中。
    云无殇将三位郎中带到后堂后，又让燕小六准备一些不同种类的迷药。
    云无殇将这些迷药无规律的倒在桌上，一种一小堆。
    随后让这三位郎中分辨，这其中有没有和曹长史碗中同种类的迷药。
    这倒不是为了考验这三位郎中的水平，是为了更严谨些。
    他要得到的是确切的答案。
    随后这三位郎中分别辨认一番后，其中一位没有辨别出来，另外两位都指着同一种迷药，肯定的说就是这种迷药。
    随后云无殇对着三位郎中说：“尔等都记着，今天这事，不许同任何人讲。”
    那三位郎中连连点头：“我等明白。”
    “你们明白什么了？”云无殇追问了一句。
    那三位郎中又说：“我等没辨别出这其中是否有和曹长史所食用的迷药。”
    随后一人又改口说：“不对不对，我等辨认了，确定这里没有那种烈性迷药。”
    另外两人跟着附和：“对，我等辨认出了，确实没有。”
    随后云无殇从怀中掏出钱袋子，抓出一小把碎银子给这三人分了。
    这三人谢过后连忙离开郡衙，生怕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云无殇他们不认识，但云家是干什么的他们还是清楚的，云家子弟吩咐的事，就算没有赏银，他们也一样得照办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