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
温淑慧察觉出女儿的异样,抬手贴了贴女儿的额头。
女儿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没事。”
江宁管住脑子,冲温淑慧笑了一个,往嘴里塞早餐,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可江宁吃的是她并不喜欢的葱油饼,吃完了都没有注意到。
她找了个借口出趟门,就先溜了。
温淑慧看着放葱油饼的空盘子。
越发肯定女儿有心事。
这些葱油饼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她喜欢吃。
但她猜不出来女儿的心事是什么。
她打了通电话去和平报社找顾子瑞,侧面打听,“子瑞,你跟袅袅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袅袅出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袅袅今天早晨起来就有些奇怪。”
“马上来看看她。”
“她出门了,说是要去城外的酱油坊,但我不确定她真的会去。”
顾子瑞就撇下写到一半的稿子,跑了一趟酱油坊。
江宁果然不在。
顾子瑞一连找了几处她常去的地方,也没找着人。
他便买了些点心,装作去江家拜访,碰碰运气,说不定她回江家了。
江家的大宅子在陆城里算不得最气派,但也一点都不差。
中间是三进三出的主宅,还有二层小楼。
一左一右的偏院,住着两房姨太太。
可顾子瑞都到主宅的客厅里了,也没个人出来招呼。
他叫住某下人询问,才知道江宁没有回来。
江老太爷和老太太刚抽完大烟,睡着了。
江伯父和大少爷不在家,二姨太和二小姐吃了死耗子,住进了医院。
三姨太带着两孩子在娘家小住,少不得还有十天半月才回来。
顾子瑞便放下东西走了。
可是她去哪了呢??
——
城外的水云寺,与酱油坊不在同一个方向。
绿树环绕的半山腰,江宁在跟一老者在八角亭里下围棋。
老者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后背有些驼,坐在石凳上也杵着金丝楠木的盘龙拐杖。
但老者容光焕发,精气神十足,身上的马褂做工考究,用料名贵,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儿,更是难得一见的顶级成色,亦是富贵与地位的象征。
“吃。”
江宁一招看漏,被老者连吃四子。
“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老者说。
他特意提醒江宁,“专心些,要不我下一招还能吃你四子,我们可是说好的,你输了就要给我做斋菜,一连做三天。”
江宁沉沉眼眸,盯着棋盘上的布局仔细看,然后才落子。
可老者又吃掉了她四子。
她的黑子就此大势已去,翻身无望。
“说吧,大清早来陪我下棋,又心不在焉,到底为哪般?”老者问。
他将吃到的黑子放进棋篓里,一并示意伺候茶水的佣人退下,专门为江宁留出足够的隐私空间。
江宁几番启唇,又都犹犹豫豫。
“看来你遇到的麻烦还不小。”
老者看向江宁,他教她下棋好几年了,她有几分棋力,他一清二楚。
徒弟下不赢师父很正常。
但她今天输得这么狼狈,就很离谱。
再上她那犹豫的模样。
他百分百肯定,她遇到的麻烦不仅很大,还很烫手。
“是不是跟我们陆城新上任的陆督军有关?”
老者捋捋半尺长的白胡须,接着说:“死耗子的事我听说了,他这般插手你的家务事,就是没有把你当外人。”
“宁丫头,应该是陆督军看上你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若不肯跟他,事情就很难办。”
老者便是陆城黑帮的祖师爷,秦秉乾。
宁丫头用药膳帮他调理身体。
他教她下棋,教她品酒鉴宝,还教会了她骑马。
一晃这几些年下来。
他们俩亦师亦友,无话不谈。
所以他格外觉得宁丫头今天很反常,必然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
他应该没有猜错。
江宁不知所措,说:“乾老,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陆景侯纠缠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