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望着高出她一个头的顾子瑞,在心头默默说:
‘当然为了不给陆景侯留机会,没完没了地把你搅进浑水里。’
都怪她不好。
不该在陆景侯面前提及她有未婚夫。
不该两次三番,试图用未婚夫阻止陆景侯对她的侵犯。
无奈她能告诉顾子瑞的,只能是另一番说辞:
“瑞哥哥,我姆妈和顾伯母从同一个地方嫁来陆城,亲如姐妹。”
“那些年顾伯母和顾伯父,没少照顾我们母女。”
“包括这桩的婚事,都是用来保护我的。”
“要不然,我早被阿爸卖掉了。”
“我很感谢你们,只是有些事,我不能说。”
“但我可以自己解决。”
顾子瑞沉默了一小会儿,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眼里有过一闪而过的复杂黯然,而又没让江宁察觉到。
他说:“我同意解除婚约,不过我并不想登报。”
宜新饭店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有人欣赏,有人追捧。
也就一定会有人眼红。
他和他婚变的消息一旦传开来。
搞不好就会有人泼宜新饭店的脏水,坏了宜新饭店的招牌,影响宜新饭店的生意。
换而言之,宜新饭店的价值就会一落千丈。
江宁便自己拿了主意,顾子瑞不愿登报,那就她来。
同样拿江家关系复杂做文章,把顾子瑞划出浑水之外。
到时她一个人去见陆景侯,跟陆景侯慢慢拉扯。
看谁耗得过谁。
等他对她没兴趣了,自然也就太平了。
“头一回见你时,你还没有饭桌子高。”顾子瑞说,带着淡淡的笑意,揉了揉江宁的脑瓜子。
他接着说:
“感觉没过几年,你就长这么大了。”
“那好吧,你不说我就不问了。”
“伯母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解除婚约,伯母不忍心打你,也会让你罚跪。”
江宁嗯了一声。
她已经做好了被姆妈罚的心理准备。
只要事情能够按照她想要的发展,挨打罚跪,她全认。
可是一队巡警吹着口哨冲进公园,不由分说地把她和顾子瑞铐了起来。
兵荒马乱般。
就很突然。
她和顾子瑞被押进了巡警局,分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无论她怎么拍打叫喊,都没有人理她。
她也听不到顾子瑞的声音,听不见别的犯人的声音。
仿佛整座牢房就关了她一个。
巡警抓她和顾子瑞的时候,也没有给任何理由。
难不成是陆景侯摆了她一道?
可陆景侯给了她三天期限,这不还没到期吗?
她很担心顾子瑞,也担心再不回家,姆妈会急出一身病。
姆妈的身体本就不好。
巴掌大的窗口外,天色渐渐暗下来。
牢房里更加昏暗,充斥着霉味,臭味,耗子吱吱叫着到处跑。
咣啷一声响。
进来两个穿着皮衣皮裤,戴着鸭舌帽的高大男子,不等江宁说什么,就把江宁打晕了,塞进一辆黑车里,连夜带去了另一个地方。
江宁醒来时,已经被绑在十字木桩上,被泼了一身冷水。
她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惊出一身冷汗。
她在一处刑讯室里,到处都是她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的刑具。
就在她的正前方,不过一两米的距离,摆着一个火盆,里面的烙铁已经烧得通红。
“还在看,不赶紧交待点什么吗?非要等着我们来问?”
同样在她的正前方,隔着火盆,放了一张桌子。
桌子后面坐着带她来这里的两男人。
左边的那个说完后,右边的就拿起鞭子把玩着,说:
“江三小姐,你好歹也是一身细皮嫩肉,这里的每一样玩意儿,你都受不住,就早点交代吧。”
“交代什么?”江宁问,她真的是一头雾水,后背上又全都是冷汗。
“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具体?”
“一件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没有。”
她现在所拥有的,都是她和姆妈一起挣来的,都是属于她,得来的正大光明。
拿鞭子的男人却不耐烦了,几步上来给了江宁一鞭。
疼……
旗袍上渗出鲜红的血。
但江宁咬着牙忍了,迎视着拿鞭子的男人问,“是你们带我来这里的,不该你们给我一个说法!?”
她都这般处境了。
顾子瑞会不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