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听完,扭头就朝江家走,好似踩着两个风火轮,疲惫不堪的身体越来越有劲,热血沸腾般。
煎熬般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她现在每向前走一步,就离解脱的那天进了一步。
她一定要脱离江家,然后就跟陆景侯离婚!
陆景侯回车里点了支烟,一边抽一边看着江宁的背影,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得一脚踹开江家的大门,走了进去。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媳妇儿真好骗。
他怎么可能和她离婚?
他野心那么大,要了她的人,肯定还要要她的心。
只不过是不想影响她跟江家人谈判,才故意跟她提离婚。
至于那个毒誓嘛……
他这么痴情又专一,老天爷不会跟他计较的。
——
江宁直接去了江家的账房。
“三小姐,这是这个月的账目。”账房管事说,带着两名账房先生,捧来厚厚的四本账册。
江宁没有多余的时间一本一本看,问账房管事,“江家这个月又花了多少钱?”
“近两千块大洋。”
“比上个月多。”
“主要是大烟的支出,老太爷和老夫人的烟瘾又大了,老爷好像也在抽,来账房多支了三百块,说是在赌坊输了钱,但我闻到老爷身上有大烟的味道”
江家的账房管事,和宜新饭店的赵管事一样,一直都是江宁的人。
江家的账房管事名叫石存山,妻子在宜新饭店管库房,唯一的女儿去年嫁人了,夫家是教书的。
“石叔,账上还剩多少钱?”
“不到五百。”
“全都拿上,你们三人一起,去路口找陆景侯,在他的车上等我,路口就他那一辆车,很好认。”
“三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不再养着江家,一个子儿都不给江家留下。”
石存山快六十岁了,头发白了一大半也给江宁跪下,两账房先生跟着跪了下来。
石存山含泪说:“三小姐,说句不该我说的话,江家这样对您和夫人,确实太过分。”
还说:“如果不是您和夫人,江家早就散了。”
“我原本想着,做完今年就跟您和夫人请辞。”
“我的这把老骨头越来越不灵光,这两徒弟也都带出来了。”
“随便您留下哪一个,都是管账的好手。”
“但我今天不想走。”
“我想留下来当着江家人的面,给您和夫人说几句公道话。”
两账房先生一条心,跪着说:
“三小姐,我也要留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您和夫人在江家太苦了。”
“三小姐,我这辈子都记您的恩情,大雪天里,素不相识也给了我棺材钱,帮我葬了我那已经死了两天的爹,您还收留我,让师父教我管账。现下,我也要留下来,帮您向江家人要个说法!”
江宁被感动,而又格外执着。
她扶起三人,说:“出去时碰见了江家人,就说我让你们去宜新饭店拿下个月的花销钱。剩下的事我自己能对付,不用担心。”
“三小姐……”
“一会儿我从江家出来,再安排你们的去处。”
说完。
江宁就离开了账房,去姆妈院里坐会,等着江家人来找她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