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为李晋,目前担任韦府的一名厨“娘”。
最近,我已两次尝试制作豌豆黄。
缺乏电动搅拌器,我只能依靠手工在臼中捣碎豌豆,这可真是一项耗尽体力的工作。
连续两次的劳作,让我的手臂酸痛到几乎抬不起来。
幸运的是,今天我凭借经验提前完成了任务。
向韦老二汇报完毕后,在福伯的引导下,我回到了我居住的小屋。
这小屋位于韦老二所住院子的外围,是一间普通的仆人房。
房内陈设简单:一张通铺、一张低矮的桌子和一张“床”。
这些便是我所有的“家当”。
“郎君通常不常使唤人,你在这儿也没什么特别的任务。”福伯说,“主要就是打扫外院,至于内院,没有郎君的许可,尽量不要擅自进入。”
“明白了。”我回应,同时瞥了一眼身后的院子,“福伯,郎君的全名是什么?”
“嘘——”福伯急忙将食指放在嘴前,“我们做仆人的,不可直呼主人的名字。”
“抱歉……”我下意识地道歉,然后低头,改口说,“我记住了。”
“在我面前,你不用自称‘奴’,我待你如己出。”福伯说,叹了口气,“我只是告诉你一些规矩,并不是责怪你。”
我抬头看着他,这位大叔似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福伯接着说:“郎君名‘韦仪’,字怀义……”
福伯叹了口气,“别看郎君看起来严厉、不近人情,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郎君的生母在生下三娘后就去世了……”
“……三娘现在这么任性,说起来和郎君有很大关系……”福伯笑着说,“从小就被宠溺,宠得无法无天。”
大叔你的情绪转变也太快了吧,刚刚不是还在说三娘出生母亲就去世,很可怜吗?
正当我以为福伯是在幸灾乐祸时,他又变得严肃起来。
“姑娘家还是得有姑娘的样子,三娘这样,还未许配人家。”福伯说,叹了口气,“虽然我们韦家肯定不会低嫁,但女儿家年纪越大,越难找到好归宿……”
我怎么听都觉得像我妈在训我。
我生前,啊不,我活在现代时,我妈也是各种催婚。
“阿晋?怎么突然哭了?”福伯说,然后似乎明白了原因,“欸,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看着郎君那样,也是很想哭的,他那么小,阿郎怎么忍心?”
我一懵,怎么突然提到男主人了。
阿郎是唐代对自己男主人的称呼,通俗点说,就是现代宫廷穿越剧中的“老爷”。
这么一听,似乎很有故事,韦仪小时候被自己父亲体罚了?
“福伯,我光顾着哭,没听明白……”我只好装作糊涂。
“啊?”
“就是郎君被阿郎体罚的事。”我引导福伯。
“体罚?”
“福伯不是刚刚说,郎君那么小,阿郎怎么忍心之类的?”
“你说这个?”福伯眨眨眼,仿佛在说,你都没听明白跟着瞎哭什么,“我刚刚说的是郎君小时候,刚三岁,娘子生下三娘就去世了。”
“嗯。”我回应。
“然后阿郎在三娘两岁多的时候,又娶了一位夫人。”福伯说,“那时,三娘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从小被郎君宠溺,新夫人刚进门,三娘不愿意称呼她为‘阿娘’,阿郎非常生气,训斥了几句,三娘就不停地哭。阿郎一气之下,不许三娘用膳。
“郎君和大郎君都去请求阿郎开恩,但阿郎坚决不同意,于是二郎也跟着绝食。”福伯叹了口气,“都是一个倔脾气,谁都不愿意先低头,持续了3天,郎君硬是滴水未进。
“最后还是新夫人看不下去,去求阿郎,说不叫就不叫吧,两个孩子是无辜的,这才结束。
“不过,新夫人(主母)非常贤良淑德,对待大郎君、郎君和三娘如同己出,渐渐地,自然也就改口,称呼‘母亲’或是‘阿娘’了。”福伯说,“阿郎只有三娘这么一个女儿,四个郎君宠着她,便成了现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韦老二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被他父亲狠揍了呢。
“不过那个时候,真的很可怜,那么小的孩子,饿得连床都起不来了。”
我仿佛看到了韦仪小时候,饿得躺在床上,皮包骨头。
真的鼻子一酸。
“唉,不说这些了,你收拾一下吧,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福伯说完,走了出去。
“嗯。”我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