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点心回来的时候,韦艳艳和裴虚己已经不再交谈安北都护府的事儿了。
他们好像在聊,最近长安街上哪儿哪儿又开了新的点心店,那家的点心物美价廉;哪儿哪儿的首饰店倒闭了,各种稀奇的小物件都便宜得不像话之类的。
原来无论古今,大家八卦的心都是一样的。
“对了,阿梨最近怎么样?”韦艳艳说,“打她定亲,就没怎么再见她。”
“闹着不想结婚呢。”裴虚己无奈地说,“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非说要自己挑选夫婿,还说什么,自己选择的良人,就算之后要陪他沿街乞讨也无怨之类的……像姑娘家说的话么……”
我看着韦艳艳摸摸鼻子,不用想,这思想铁定儿是韦艳艳给她灌输的。
“其实郎君此言差矣,”我走进来,接道,“常言道,夫妻二人已喜结良缘,自然应该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纵然日后落魄,沦落到沿街乞讨,两人儿还在一起,其他的便不怎么重要了。”
“阿晋此话甚是有理,”裴虚己说,“两人儿决定在一起,自然是要携手走下去。”
“可这要是男子说的话,自然感人至深,但,姑娘家说出这种话来,就不合礼数了。”他话锋一转,说,“自古男子多是一妻多妾,又不是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就和一人同床共枕?”
哎呦,我这暴脾气,合着我白说了。
对啊,有钱人都是三妻四妾,只有穷人、没什么地位的人,才只娶一个媳妇儿,因为没钱、没地位。
“男子和女子有何不同?”我生平最看不起男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则天大圣皇后也是女子,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做;有些女子能做的事儿男子反而做不得。”
裴虚己就是个傻孩子,也听出来我这话够不客气的。
对啊,女生能生孩子,你们男生能么?
祖传的线粒体,都是从妈妈那里继承的。
再说,克隆技术这么发达,只要有卵子就可以“自体繁殖”。
所以现代越来越多的女生选择单身,结婚越来越像是“做保姆”,而且,如果生个孩子的话,等于是养两个孩子:巨婴爸爸和孩子。
我生平最看不得直男癌,他们还好意思宣扬每次都是真爱,那心倒是挺大的,能放下好多人。
还有在女生妊娠期出轨的,请原地爆炸好吗?
钱,我们女生可以自己赚;想要什么东西,我们自己会买;别说矿泉水瓶盖了,罐头盖自己都能拧开;灯泡坏了,自己可以修;电线也可以自己接;买菜做饭洗衣服我们都会做……
所以,为什么要结婚?
无聊了,喊上同学闺蜜同事去唱歌、看电影、远足、旅行。
现世的时候,我还和死党约好了,30岁如果还遇不到想嫁的人的话,就结伴去穷游,一边打散工一边周游世界。
难过了,抱着抱枕就行;想哭的时候,闺蜜死党好朋友都可以倾诉。
就算他们刚好都不在身边,我们还有爸妈可以依靠。
结婚怎么算都是个“赔本儿”的“买卖”。
放弃自己的节奏去迎合一个人,本来就很辛苦了。
去给他“当牛做马”,照顾他爸妈、和他一起的家还有他。
上班之余,还要生孩子做饭;孩子大了要接孩子上学,上各种辅导班。
父母的年代,大家普遍选择结婚,因为社会的主要构成是“家庭”――女生的地位一直不怎么高;一个个“家庭”这样的小单位,构成社会这个大集体。
但随着社会的进步,虽然还是会有不平等,但是女生越来越独立。
不公平对待下,是不甘心;不甘心被戴着有色眼镜的人评价。
我们都努力地想要给自己想要的生活,面包我可以自己赚,给我爱情就好。
可是越来越多的直男癌觉得,你那么多苦都吃得了,生孩子算什么?
裴虚己被我噎得懵了,他估计不能理解我一个“男”子为什么要帮女子说话。
他一脸懵圈地问我:“女子孕贵不是常事儿吗?”
是,生孩子是不算什么,那洗衣做饭跟生孩子一比,更不算什么了,可洗衣做饭男生也没做啊?不要求别的了,怀孕期间做就行,可是又有几个男生做到了。
不对,他们是有下人的……我忘了,还有阶级问题。
韦仪家是个特例,社会还是不平等的。
“女子孕贵虽说是常事儿,”我接着说,“但,郎君可知道,由于临盆失去性命的女子大有人在。”
“这儿可是件要命的事儿。”我说,越想越生气,别说唐朝了,就是现代,也常有生孩子血崩、心梗的。
为什么总觉得生孩子很容易呢?
女生不提生孩子辛苦,是为了不让男生有太多心理压力。
可现实是,男生总觉得生孩子跟上洗手间一样容易。
就算是剖宫产,也是很辛苦的,设想一下,之所以选择剖宫产,大多是因为孩子胎位不正,自然分娩肯定会导致孩子窒息,或是分娩时间太长,导致孕妇出现危险。
剖宫产必然需要医生在子宫里翻找(对,没错,是翻找)。
画面太血腥,男生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估计看看都能晕倒了(胆儿肥的可以上网上搜一下,有很多视频。)
还有很多女生因为担心麻药会影响长刀口,而直接上手术台的。
因为和分娩时的痛苦相比,剖宫产反而没那么疼了。
我之前的领导,她不知道自己不吃麻药,到了该剖宫产的时候才发现的,也是硬生生挨得刀。
剖宫产为什么三年之内不能要孩子,就是因为刀口没长好,妊娠容易崩开。
裴虚己被我噎的语塞,他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韦艳艳估计也懵了,怎么一言不合怼起来了。
“阿晋,你做了什么点心啊!”韦艳艳忙转移话题,她捏起来一块、咬了一大口,也顾不上客人还没吃,“太甜了哈,阿晋你要不要再重新做一份。”
说着,冲我使眼色。
我行礼,“唯。”
端着盘子出来,我才反应过来。
我这个是改良的那个胡人小哥的胡麻饼,本来就是咸的。
哪里来的糖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