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善心与误会
作者:鹏城张小六   唐梦长安最新章节     
    抱着布口袋站在风中,我感到有些凌乱,尤其是当一片枯叶飘进眼睛里,我才发现口袋里的豆子已经漏得差不多了。
    我蹲下身,开始捡拾地上的豆子,心里默念着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这时,我才想起来连瓷盆都忘了拿
    我叹了口气,我得先把豆子泡上才能磨啊,而且还得有个盆子放豆浆。
    忽然觉得好麻烦……一点儿都不想做了。
    肚子很应景地“咕噜咕噜”叫起来;一天都没吃饭了,都快饿晕了。
    干脆去味心居先吃碗蛋羹好了。我想,准备撂下布口袋就跑,刚蹲下、刚把口袋放在地上,就看着二娘拿着一根大头针、端着俩盆子出来了。
    我天,这是准备戳死我?!
    不会吧,还来啊?!
    话说那两个盆子,是打算给我放血?
    我忍不住一哆嗦,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快、那一擀面杖就过来了;这次换针,是不是因为针戳死了之后不会留下痕迹?
    其实当然会留下针眼,但是由于古代刑侦技术不足以断定这些针眼到底是生前形成还是死后形成的;甚至有些不怎么走心的仵作,针眼什么的直接就略过不看了。
    我蹲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偷偷把手伸进了布口袋里,摸了一把黄豆。
    她要是真过来,我就一豆子撒过去之后再一布口袋砸过去。
    郭二娘越走越近,我手里的豆子越攥越紧。
    她终于到了跟前,她蹲下身子,把我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意图暴露了的时候。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缠着粗线的线轴,伸手给大头针串上了绳子、又给绳子打了个结,把布口袋里的豌豆倒进盆子里,把布口袋翻过来,开始补口子。
    她专注地缝口袋,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我懵了,她是有间歇性失忆吗,还是有间歇性神经病?
    难不成是我失忆、我出现幻觉了?
    不对,我看着手里、指缝里残留的一颗黄豆。是真的。
    正常人被吓到、即使反射弧发达、能瞬间反应过来,也不会突然“快、准、狠”地摸起来啥就砸过去吧。
    可是她啥都不提,我也不敢说着什么;谁知道那是不是逆鳞,一不小心被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纠结间,她已经把口袋缝好了。
    “我先把豆子泡上吧,”郭二娘说,“等会儿再磨。”
    “嗯……”我应声。
    “哦,刚刚煮了碗馎饦,还没吃饭吧?”郭二娘说。
    我刚想说,你怎么看出来的,肚子很应景地又叫了起来。
    “嗯,多谢二娘。”我说,刚要拱拱手,就看着郭二娘又跪了下去。
    我真的无奈了,这是咋的了,一言不合就跪我。
    “奴其实打小儿便有这个毛病,”郭二娘说,她低着头,“外人如果在我想事情的时候靠近,必然会下意识地反击。”
    毛病?我一懵,明显不是毛病吧?
    怎么看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啊!
    一般人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这么敏捷;就算这么敏捷也不可能有那么大力气吧?
    手腕粗的擀面杖,说夯就夯断了。
    她明显只是找个借口搪塞我、明显是不想说真话。
    “啊,馎饦快坨了,我先去吃了。”我说,侧身从旁边走过去,想要快步走开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我忙说,“对不住哈!”
    说完我就跑了。
    我不知道郭二娘后来去了哪儿,我吃完面条出来的时候,她就不知所踪了;石磨上摆着个瓷盆,里面是泡好的豆子。
    我吃饱喝足了之后,去了味心居。
    刚进门,就看到里面满满的顾客。
    我有些惊讶,不对啊,总共就六十份,这都一天了还没送完?
    我凑过去看了看,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有的面前是蛋羹,有的则是面饼。
    难道是我走错门了?
    我倒回去,抬头看了下牌子,没错啊,是“味心居”。
    大厅里没有韦家的人,我正纳闷,就看着韦涵从“收款台”那里站了起来,原来他收拾东西来着,我进来的时候他刚好蹲了下去。
    阿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两大包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看见我,“阿晋哥”都喊了出来,又忙行礼改口喊了,“郎君。”
    “还叫我‘阿晋’就行。”我说,随口问道,“怎么这个点儿了,六十份还没送完呢?”
    “是这样的,六十份一早就抢光了,这些是三娘刚刚又追加的六十份。”
    这熊孩子……我辛苦赠了两天的成果都白费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说,把韦涵了喊过来,他说韦艳艳在二楼。
    我爬上楼梯,还没到二楼就从楼梯上看到韦艳艳在二楼大厅,一个人旋转着:好像是在跳舞。
    我清了下嗓子,韦艳艳看到我,停止了旋转,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
    “阿晋,那个红豆蛋羹真好吃!”她吐吐舌头,说,“我一时没忍住多吃了几个。”
    你吃就吃咯,干吗破坏我的“饥饿营销”呃。
    我刚要说话,她又接着说:“我正在大厅里吃的时候,看到门外面很多乞儿趴在门上,阿涵说,他们也想吃蛋羹,可是我们今天的数量已经没有了。”
    “我这个人最看不得可怜人了,”韦艳艳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就让阿柴他们把那些乞儿们都喊了进来,每人做了一份。”
    我叹了口气,也是,以韦艳艳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垂涎三尺呢?
    别人家的吃货都是酱婶儿的,“好吃的都是我的,你们只许看,不许吃”;韦艳艳则是酱婶儿的,“好吃的都是我的,你要是想吃的话跟我说,我可以分给你”。
    “可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饱饭了,他们中还有很多都是五六岁的孩童,我又让阿皓去街上买了点儿面食……”韦艳艳的话,打断了我的分神,“你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