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悦的本就不是我。”她说,苦笑,“那个时候,五娘得知了我俩儿的婚讯,提出要离开。我当时不知道她已经身怀有孕……若是知道,我定然不会放她走的。”
可是,她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她当着五娘的面还会不会这么说……也许当时的她,巴不得李晋的阿娘走呢。
我也曾是女生,我了解女生的心思。
真心喜欢的人,是没办法原谅所有可能会把他夺走的人的。
因为越喜欢一个人,越小心翼翼,越害怕他被人夺走。
“其实……说的好听,若是当年的我,即使知道了她怀有身孕,肯定也是会让她走的吧……”她说,“其实,后来我得知她有了个孩子,年岁和我俩的婚龄相等……便立刻想到了,那个孩子是良人的。”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确实想找人把那个孩子偷回来来着,但是,还没来得及下手,他就丢了。”她说,“那个时候我一直怀不上子嗣,便生了坏心。凭什么她有孩子,我却没有……明明在我俩的争斗中,是我赢了。”
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说,“其实我一直很想跟她道个歉……我想抱抱她,跟她说,我俩还是好姐妹……之前的事儿都是我不好……我想请她原谅我。”
“抱歉,”她说,“我刚刚把你当成了她。”
“您言重了。”我客套道。
“人死不能复生……”她说,脸上还是刚刚那种苦涩的笑,“我也已经自食恶果。”
“其实我多希望你是她的孩子啊!”她接着说,“那我的负罪感还可以稍微轻一些……”
“您节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
她轻笑,没有回答。
“我们等下就带建业回去了。”她说,起身往外走,“你们好好道个别吧。”
“嗯!”我应声,行了个“别礼”。
她走后,我走到了李植的旁边。
他闭着眼睛,瘦弱的他躺在被子下面,几乎没什么起伏;若不是知道他还活着,我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好好的人怎么会得偏瘫呢……
再说,他得了偏瘫,那神通大将岂不是就没有了吗?
我穿越来的果然是个假唐朝。
先是有芙蓉糕,又是日炽石,最后还冒出来个外星人……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李建业居然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得了偏瘫;他用弓我都能忍了……可是他居然瘫了。
那谁去打败吐蕃,安史之乱中谁去征讨叛军啊?
还有,李晋居然是李建业同父异母的哥哥……
“建业……”我心里五味杂陈,喊他的名字,他当然是没什么反应,“其实,我是来自后世的人。”
“后世的你很厉害,”我说,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回应,“一把陌刀横扫大唐,敌人闻风丧胆,称你为‘神通大将’。”
“你跟随高仙芝,一直镇守安西四镇。”我说,“差不多再过个四十来年,安史之乱的时候,你一直奋勇杀敌,最终战死沙场。”
“史书上,说你是中流箭失血过多身亡的;但我觉得应该是创口太大、感染了,导致你得了破伤风。”
“你身高七尺,力大无穷。”我接着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所以,一般人很容易被撂倒的破伤风,对你来说,只是伤势有点儿重而已……但你伤口刚刚有点儿要好的迹象,你就非要再去战场……结果流血过多身亡……”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崇拜你,”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一生戎马,屡见奇功;一生赏赐无数,却几乎不留分毫。”
“可是你怎么可以……”我不想哭,可是却没忍住,“我已经对不起萧翊了……我还对不起你……”
“我当时觉得要出事儿,可是还没来的及给你说……”我使劲抽了下鼻子,“我要是坚持一下……坚持给你说就好了……”
虽然很多穿越题材的故事、动漫等,只要改变历史,后世也会发生变化。
可是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历史,无论发生什么变故,都不会改变最终结果……
可是我穿越过来之后才发现,还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样。
“对不起……”我说,伸手把他的额发顺到耳后,“对不起……”
身后忽然传来撩帘子的声音,我以为是李植的妈,抬头,发现是刘翊。
“建业。”他说,走了过来,“我正找你呢!”
“找我?”我一懵,找我干什么?
“潭里的水舀出来了,发现了一样东西。”他说,紧接着压低了声音,“你随我出来,隔墙有耳。”
哪有什么耳,这一圈都是伤员。我腹诽,应声,“嗯。”
跟着他一路回到了主厅。
“在潭壁上发现了这个。”他说,走到矮桌前,把上面一个包裹着什么东西的布包拿起来;那个布包扁扁的,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形状――是个狭长的梯形。
“你看。”他说着,把布包打开。
里面是一块透明的、极其纤薄的东西,它很锋利,看得出边缘被打磨过。
这种东西怎么那么眼熟呢?
我伸手弹了弹,好像是玻璃。
“这个……好像是琉璃。”我说。
“不可能吧,琉璃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透光度?”刘翊说,把那个很像玻璃东西直接摔在地上。
“诶……”你怎么给摔了呢,结果我看到摔在地上的它之后,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它居然没有碎。
我捡起来,又使劲摔在地上,居然还没有碎。
“琉璃的话,肯定会碎的。”刘翊说,“这应该不是琉璃。”
“嗯。”我应声,表示赞同。
“可是,它会是什么呢?”
“也许是某种合金板材。”我说,现世有很多材料,原谅我对那些东西不怎么了解。
“虽然不能肯定它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我说,“那就是,他们身上的伤,都是这个造成的。”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他说,“真被你说中了,潭壁上布满了这种东西。”
“有人想要加害我们。”我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睛里写满了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