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问。
他没有应声,好像是没听清楚。
他往回走,看起来像是要上山。
可是我们刚刚才从山上下来。
我看了下旁边的赫连赫、贺兰阙和姚訚,他仨看起来也是一头雾水。
“要上山吗?”我忍不住问。
“上啊。”
“回去?”我懵了。
“不回去,但是要上山。”羽真涉说。
“上山?”
“嗯。”羽真涉说,“去山上找吃的啊!”
山上有什么可吃的。我腹诽。
我想起之前去山上的那几次,除了杂草就是杂草,偶尔看到一两棵树,先不说能不能吃,现在也不是结果的时候啊。
动物也不是没有,偶尔有一两只野兔,野鸡等;其它的动物好像有野山羊,野牛,再就是熊之类的大型肉食动物。
但是我从来不吃兔子。
因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渐渐变成素食主义者了;每每想到每种动物都是活生生被宰杀的,就下不去口。
“山上有一种果子,叫地且子。”羽真涉说,“像土芝一样,是块状的,烤熟了很好吃。”
土芝不就是芋头吗?
说起来,地茄子不是一种中药吗?
地茄子是铜锤玉带草的果实,生长分布于华东、西南、华南以及台湾、湖北、湖南、西藏等地。
很早就被发现并使用了。
具有祛风,利湿,理气,散瘀之功效;常用于风湿痹痛,疝气,跌打损伤。
“地茄子?”我一愣,“那不是治疗风湿麻痹、跌打损伤的药吗?”
“那不叫地茄子,那叫地茄(jia)子。”姚訚纠正我的发音。
啊?
那个原来不叫地茄子啊!
“哦哦。”我应声。
“那个地且子,可是深红色的?”姚訚问。
“嗯。”羽真涉说,“看起来很像是独木舟。”
“那就是了。”姚訚说,“阿爷也曾经带回来一些,确实很好吃,香甜软糯。”
我皱眉,深红色的外皮,里面是黄色的;听描述看起来像种水果。
但是他刚刚说要烤着吃,水果怎么可能烤着吃呢?
这都是些哪儿来的物种?
“嗯。”羽真涉赞同,他说,“去年的时候从山上发现了一些,我挖了个地窖都埋起来了,现在去刚好可以吃。”
我一怔,很想问,你去年的时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去年怎么跑这儿来了?”姚訚替我问了,“去年你不是还在吐蕃吗?”
“是啊,虽然在吐蕃,但是也来过陇山一段时间。”羽真涉说,“因为阿娘是唐古人,所以我经常来这一带。”
说得好像党项族群居在这一段似的。
“哦。”姚訚没有再深追究。
他这样算是信了,这样的瞎话都可以信吗?
“地茄子不是产自外疆吗?”贺兰阙说,“唐朝几乎没有种植,怎么会有呢?”
“陇山上什么没有?”羽真涉说,“像阿修罗、夕颜和紫薯,其他地方也都没有啊。”
这倒是实话,陇山上什么没有啊!
“走吧,我带你们去。”羽真涉说,“赫然兄,火折子带了吗?”
我忽然想到了火折子从来不离身的李建业。
“带了,我几乎不离身。”赫连赫说。
我的心情忽然有点儿沉重。
我们开始往山上走,差不多在半山腰上,看到了一个山洞。
怪不得要先下山、再上山呢,上山和下山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就是这里了。”羽真涉指着的面前的山洞,说,他把扛着的铁锨拿下来,竖在胳膊上。
“那我和阿阙去周围捡些柴火。”赫连赫说。
“嗯。”贺兰阙点头,两人走到旁边。
“嗯,好!”羽真涉应声,他走进山洞里。
我和姚訚也跟着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很宽敞,看起来的话大概有三到四米宽。
他刚一走进去就开始满地上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呢?”我忍不住问。
“找地窖呢。”他说,他挠挠头,喃喃自语,“在哪儿来着……”
他蹲在地上,开始围着地面上找地窖。
正常人怎么可能把地窖挖的山洞里?
我不禁怀疑他脑回路。
“找到了。”他说,把旁边杂草扒拉开,杂草堆底下有一个栅栏式的小门,他把小门打开,走了进去。
他不一会儿就上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布口袋;他走到门口,把袋子放下。
“就是这个。”他说,从袋子里面掏出来一样东西。
我看到那样东西,差点笑出声来。
确实是深红色的外皮,内部是黄色的果肉。
那是一种后世常见的作物,同时也是一种纤维素特别多的作物,特别适合减肥。
“这是地且子?”我反问。
“是啊。”羽真涉说。
“对啊,这里是地且子。”姚訚说,跟作证似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是欺负我没见过地瓜吗?
对,那种东西就是地瓜。
说起来,现在确实还没有地瓜。
地瓜学名甘薯,起源于墨西哥以及从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到秘鲁一带的热带美洲。
哥伦布发现美洲是一四九二年,也就是七百多年之后,才会发现美洲大陆。
美洲大陆都还没被发现,盛产于美洲大陆的地瓜肯定没有啊!
唐朝真的好惨,后世时常吃的地瓜和土豆都得在十六世纪以后才会有;芋头产于印度,虽然已经有了,但是种植时间较短、价格也比较高。
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方法,可以把这些地瓜拿去种一部分,之后去长安街头卖烤地瓜去。
这是个好主意。我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说起来,他们是从哪里得到地瓜的呢?
“这个是陇山原本就有的物种?”
“不是,这应该也是高渐来了之后才有的吧!”羽真涉说。
又是高渐,这货到底是谁啊?
“这些够吗?”赫连赫和贺兰阙抱着大半捧干树枝走了进来。
“够了够了,还需要准备一些土,土不能太干。”羽真涉说,“得把地且子埋到土里,用土的温度把地且子闷熟。”
所以那个果然是地瓜吧?
连煨的方法都一样。
“嗯。”赫连赫应声,开始生火。
“那我需要干点什么呢?”我问。
“你是病人,什么都不用干,在边儿上看着就好。”姚訚说,“需要帮忙的时候我来就行,我也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