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四日。
牛翩翩疾行,急于离开刑司府衙。
他来时意气风发,一心想要一雪前耻,他走时心中愤恨,前耻未雪又添新仇新恨。
牛翩翩独行,忽听得周围树木,草丛沙沙作声;那声音古怪,犹如人声耳语,凄凄惶惶,似在泣语,似在哀哀挽留……
可是,并未起风,那树木,草丛却为何作响。
牛翩翩停步,站在原地,垂下头脸,默而不做声。
他心中泣血,他曾经以为自己无意,可是偏偏还有心,否则怎么会如此心痛!
“当心点,抬稳了。”有人声,有脚步声,正往这边而来。牛翩翩被惊,转过身来,注视后方来路,全神防备。
只见三个刑司衙役,其中两人抬尸,一人随行在侧,正快步行来。
尸体躺在木板上,身盖白尸布。
牛翩翩紧紧注视着这些人的动向,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
忽起风,尸布飞起,死者现身,抬尸衙役停步。
那死者不是别人,正是苏晚。只是,曾经艳绝平津城的她已经变了模样,脸庞已经开始腐烂,嘴唇一周已经全腐,露出整齐牙骨,那般模样叫人生惧。
苏晚双目合,她已经死去多日,她再不是那个苏晚了。
尸布好巧不巧就落在牛翩翩脚下。
牛翩翩仿佛又见着了那个姑娘,他听见她跟他说:“跟为妻一起走吧!”
随行衙役上前来捡拾尸布,可是牛翩翩已经弯腰,亲手捡起那尸布。
“多谢!”衙役谢过牛翩翩,接过尸布,又问一句:“公子是谁?怎么在我刑司衙门?”
“你家大人传我过来配合查案。”牛翩翩镇静答道。他眼神冰冷,姿态高傲。
衙役点头。
“这女子是谁?”牛翩翩问道。
“飞阁流丹乐坊的苏晚。人放了这么多天,已经开始烂了。大人命我们将她抬去七风坡葬了。”衙役答话道。
“人已死,万事皆空,就好好将她葬了吧。”牛翩翩说道。他再没有看苏晚第二眼。
衙役盯着牛翩翩,问他:“公子这么说话,莫非是认识这苏晚?”
牛翩翩阴狠笑着,问衙役:“这话可是你家秦大人教你来问我的?”
衙役眼睛一转,机灵答道:“这……这怎么是我家大人教给我的?公子你想什么呢?这平津城哪家男子不识得飞阁流丹的苏晚,我这么问你也合乎情理不是吗?”
“我只是怜她一个风尘女子,又惨遭不幸,所以才多说几句。你拿我这些话回去如实禀告你家大人吧。”牛翩翩说话时候带着十足的轻蔑之意,话说罢,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三个衙役留在原地,看着牛翩翩走远后,才一起扭头看着后方。
展昭自一棵老树后现身,他穿官袍,也携剑。
“展大人!”随行衙役行礼道,又说:“他应该是察觉到了。”
“不要紧!”展昭答道。
“我们原本计划是在他面前故意崴脚,摔倒,然后把这死去的苏晚给他看;谁想先来了那一股怪风,难道是死者有意,她竟然也想见他?”衙役同展昭说道。
“别说这些了。时间不早,快去七风坡,好好安葬她。”展昭说道。
“是!”衙役答道。
展昭返回书房见秦正,白虎和周雀两人都还在。秦正刚刚听他们两个讲述了那段和牛翩翩的渊源过往,就是那晚四大捕头合战牛翩翩的事情。
“才刚刚见面,你们四个就能和他打起来?”秦正问白虎和周雀。
展昭恰好走进书房,恰好听到了这些话。
“这牛翩翩气量狭小,如今算是跟我们结了仇,结了怨了。”苏先生说道。
秦正看到展昭进来,便问他:“怎么样?”
展昭站正,答道:“属下派人去安葬苏晚,故意让牛翩翩撞见,也让他见着了苏晚最后一面。”
“可有收获?”秦正问展昭。
“这牛翩翩狡诈假面,精于演戏,到还真没有露出破绽。”展昭答道。
“我说怎么不见展大人你,原来是去抓那老鼠的尾巴了。”周雀说道。
“没有破绽便是破绽。”苏先生说道。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这牛翩翩,可是所有的证据都不成证据,单凭这些我们根本无法拿办他。”秦正说道。
“事到如今,我们应该先传张猛。”苏先生说道。
“也罢。”秦正赞同,当即命令白虎和周雀道:“白虎,周雀,你二人跑一趟黄府,传那张猛立即前来,配合查案。并且查问黄府中人,确认28日当天牛翩翩是否是在黄府,又是何时离开?”
“是。”白虎周雀应道。
白虎,周雀离开办差后,秦正问展昭和苏墨:“你们觉得黄府这趟可会有收获?”
“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必须走这一趟。”苏先生答道。
展昭摇头,说道:“只怕是白跑一趟。”
“为何?”秦正问展昭。
“因为那牛翩翩心中有鬼。”展昭答道。
“既然有鬼,那便查他。只是还要小心翼翼,莫要打草惊蛇,那样反而授人以柄,还可能令我们落个下风。”秦正说道。
展昭点头。
一个时辰后,白虎周雀归,他们没有能带回来张猛,因为张猛回乡探亲过节,早在3号时候已经离开。
白虎周雀查问黄府门人,仆人还有侍女,可以确定牛翩翩所言不假。28当天,牛翩翩人确实是在黄府,也确实和张猛切磋打斗,而且确实是被伤到了手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