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日。
小暑将过,天气一片焦热。
清晨,展昭唤赵初焰起床,赵初焰还未醒,而他已经整衣饰发,一身贵气,雅气,侠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初焰!初焰!快起来!”
赵初焰睁眼醒,看到展昭正坐在她身侧,只觉昨夜那一切仿佛在眼前重现,立时便红了脸。
“不早了,收拾洗漱一下,我们继续赶路。”展昭说道。
支摘窗已开,外头阳光洒了满地,屋内一片通亮。
“什么时辰了?”赵初焰问展昭。
“辰时了。”展昭答道。
“都这个时候了,我平日里都比今天起得早,都是因为昨晚太累的缘故。”赵初焰说话未过脑。
“明明都是我出力,怎么倒是你累着了?”展昭反问赵初焰,盈盈带笑,如此可把赵初焰羞坏了,整张脸涨红,眼中隐隐还有泪光。
“如今你我已是一体,怎么你倒比从前更羞涩了?这是何道理?”展昭问初焰,手指划过她的鼻梁。
“这事可没有道理。你这样磨蹭,到底还走不走了?”赵初焰接不住他的话,只能这么说话了。
“走,当然要走。”时间不早,她又这样,展昭也不多做纠缠,便起了身。
赵初焰穿衣梳头,用了顶多一盏茶功夫。
天气燥热,外面无风,桌上瓜果饭食各自散着香味。
“你吃些东西,今天我们要走好长一段路,中午只能吃打包好的食物,若你现在不吃点,身体可吃不消。”展昭说道。
“知道了。”赵初焰坐下,喝粥吃饼就小菜。只不过如今她吃饭可不像从前那般狼吞虎咽。
“你从前泼口,怎么今天如此慢吞吞,可是不合胃口,味道不好?”展昭说话了。
“细嚼慢咽对身体好。你稍等等,我这就好。”
“我可不是催你,尽管吃饱喝好。”
赵初焰只吃得三成饱,便随展昭离开房间,往楼下去了。
展昭和展柜结账,那掌柜拿出一个食盒,说:“你们走远路,路上不见得能碰上合适的店家,就带上这食盒,食盒里面装着一壶水,一壶酒,烧鸡一只,烧饼十个还有一包花生米和些果子酥梨,留给你们路上吃。”
“多谢。”展昭接过食盒。
赵初焰旁观在侧,觉得展昭和这掌柜像是相熟,可不像是初见,那怎么昨天他们倒那样生疏,难不成是演戏给她看?
出来客栈,又去马厩牵马,那小伙计也在,正打扫马厩,见到展昭便和他告状道:“展大侠,你那马是个“霸王”,一个占了十个的地盘,你自己看看,它把别的马都赶到一旁,挤在一块,它自己独享那么一大块地方。”
事实还真是如此:马厩里其他马都挤在一个角落,而赤胆一个站一大片地方,甚至还能在马厩里面走个圈圈。
看到主人来,赤胆也不怂,还低头吃草槽里的苹果,那是专门给它吃的,别的马可都只能吃草料。
展昭上前去,拍赤胆屁股,说:“你就会给我惹麻烦。”
……
放好行囊,展昭赵初焰两人上马继续赶路。
“下一处是到哪里?”赵初焰问身后的展昭。
“黄昏时候可到香樟县。”展昭答道。又说:“香樟县可是个好地方,有好山好水好景色,那边的辣椒也是一绝,甚是好吃。”
“那可要吃吃看了。”
“好呀!”展昭道。
一出县城,赤胆便撒开蹄子跑起来,这马果然是宝贝,力气大,速度快,耐力好,一路扬尘,跑的飞快。
跑了整个上午,中午终能歇息。展昭放马去草地吃草,而他和赵初焰就坐一大树下,那树树冠繁茂,足可乘凉。
展昭就酒吃鸡,赵初焰就水吃饼,颠簸这一路,两人都要补充体力。
赵初焰吃的少,吃完便靠着树干休息,一边还看着展昭,似是有话想说。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怎么?是有话不好开口是吗?”展昭那么精明,怎么看不出她的心思。
“你可是认识那客栈掌柜,还有那个伙计?”赵初焰问他。
展昭吃鸡吐骨头,答道:“不仅那个掌柜,那个伙计,就是他们家厨子我也认识。阳和客栈东家是杨河流,也是我的过命之交,所以你说呢?”
“果然如此。”
“你生气了?气我故意瞒你?可不要这么小气,当初我昏睡几天,你在我唇上一点我不也没有计较吗?”
“原来你都知道?”赵初焰好尴尬。
“我不知道,但我猜到是你。你还以为能瞒过我,不过如今也没有什么,反正昨晚我们已经那样亲密了。”
“你,你不正经。”
赵初焰急了。
“这,这怎么是不正经了,男女欢好,这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了。倒是你,一直羞,才是奇怪。”
赵初焰根本不可能说过展昭。她抓抓头发,示弱服软,再不吭声了。
展昭吃完鸡,便靠在赵初焰身边,和她说道:“我走了那么长时间,你可一切都好?”他问得是他去西域荡风期间的事情。
“还算都好。”
“什么叫做还算都好?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说来还话长。”
“不怕话长,这一路上有得是时间。”
赵初焰点点头。其实,她到此时还是半清楚半糊涂,她连自己眼下情况都没有搞明白,更别指望把那么多事情和展昭说个清楚。展昭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有得好感?不过若细细追想从前,倒也有迹可循,那为什么他非要拖到现在?此事悬在她心头,可她又没有脸皮子去问,总觉得羞涩。
休息了半个多时辰,两人顶着太阳继续前行。这路上赵初焰倒和展昭说了潘慧慧和翠翠的事情。
“潘慧慧对白虎有意,不仅是我,就连周雀也看出来了。可是白虎吓唬我们,不让我们多问此事。”
“此事绝无可能,那潘慧慧已经许配了牛翩翩,虽然此人人品不足,可也是事实。”
“恐怕等牛翩翩回来,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怎么说?”
“潘慧慧也许是看出牛翩翩表里不一,是个伪君子,反正我敢笃定她那时候说话绝对是真,她真得对牛翩翩厌恶至极,但是潘人杰倒是对牛翩翩赞誉有加,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说明这伪君子的功夫是做到家了。”
“那为什么潘慧慧看出了他的伪装?”
“他们怎么说也是夫妻,总是有藏不住的时候。”
“想起牛翩翩,不知为何我就会想起苏晚,我总是觉得牛翩翩就是那苏晚的情郎,他送断钗给苏晚,又在断钗上涂毒,便是要苏晚“诛心”,逼她去死。而后,他怕事情败露,又害了禾昔,那周海浪的死也是同样缘故。”赵初焰说到最后扭头看着身后展昭。
“可惜我们没有证据。”展昭道。
“若是那苏晚真得有灵,就该自己上来亲手结果了牛翩翩这伪君子。”
“若是指着冤魂自己报仇,那还要我们这些公门人做什么?”
赵初焰看着展昭,听他说话,竟在情不自禁间动了许多情愫。无论到何时,只要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面孔,她都会立时爱上他。而展昭此时也招架不住,吻住了她的唇……
那赤胆觉察出自己主人此时正“恩爱甜蜜,”便自己站好,等他们亲密过后再继续赶路。
…
一路风尘赶路,直到酉时,天色突变,风起云涌,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暴雨要来了,我们得快些走,好在离香樟不远了。”展昭说道,催促赤胆跑的更快。
雨水已经落下,地面流水成河,官道两旁的庄稼都在风雨中摇晃摆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