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石……”
“白脂玉……”
“孔雀石……”
“火焰玉……”
就在那堆彩色的小石头,在桌面上乱滚着的时候。
四名贴身侍卫,张大了嘴巴,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都是呼吉勒他自己捡的,家里再也没有可答谢的东西了!”
黑塔一样的巴音,憨笑着说着,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永康。
“我知道,黄掌柜是大买卖人,不稀罕这些石头,可这是家里人的一点心意,还希望黄掌柜不要嫌弃!”
巴音拉着呼吉勒的手,瓮声又是一句。
卧槽!
还嫌弃?
这玩意儿,要是摆在皇城的珠宝店里,可比那四百斤粮食值钱多了!
惊愕之下,永康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巴音望着永康,又问道:“不知道黄掌柜来临河,是要做何等买卖?”
永康没有直接回答巴音的问话,思忖一下,道:“听说你替别人放马?”
“是的!”
巴音望着永康,又道:“我在临河城与河套城交界处,替老爷放马,家里断炊,这才赶来买粮给家里。”
放马?
小爷我不就是来搞马的吗?
永康一怔,又道:“你家老爷,马多吗?”
巴音想了想,说道:“老爷一家的马是不多,但老爷的兄弟几个合起来,那马可是不少,由于河套那边草场经常受巴特立部的骚扰,大多马匹转移到临河这边放牧!”
“好了!”
永康望着巴音,缓缓说道:“正好有客户要很多的一等良马,这不,我这才过来找货源,你方便的话,立刻回去和你家老爷商量一下,要是有马想卖,粮食、布匹、银子都能成的,你留个地址,回头我好让伙计们来找你,至于你家里的困难,就交给我了,不就是缺粮吗?问题不大,不瞒你说,我本身就是贩粮食的,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此言一出,巴音喜出望外!
“那我现在就动身,这边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找呼吉勒,他已经长大了,也能帮家里做点事了,我家离这边不远,就在城外靠雁荡河的方向……”
巴音向儿子呼吉勒交代一番,还让呼吉勒带永康的人去认个路,然后自己匆匆离开了客栈。
天已经完全黑了!
永康让上官元英和欧阳成泰二人,把呼吉勒给送了回去,在看到巴音的家时,上官元英又给呼吉勒手里,塞了一锭五十两的银锭。
……
一夜辗转反侧,终于挨到天明!
来了!
临河城巡防什长鲁图来了。
这次,鲁图没带兵丁,而是带着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一起来的。
“黄掌柜,这位是岗吉管家!”
老者抱拳施礼,说着一口流利的河套官话,道:“纳敏家管事岗吉,见过黄掌柜黄九爷!”
永康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淡淡说道:“你我都是买卖人,彼此就不用多礼了!”
管家岗吉点点头,大刺刺就在桌旁坐了,直接开门见山,道:“上等马是有,这个数,就不知黄掌柜如何支付?”
“见货两清!”
永康多活不说,提出面对面换货,或者付钱!
“好!”
管家岗吉拱手一礼,又道:“那就粮食,兑换条件这个……三日后正午……”
成了!
永康一捶大腿,直接让公羊毅拿出四个五十两的银锭,分成两份,往鲁图和岗吉面前一推,豪爽道:“这个,和定金无关,都是货兑货,再无定金一说,这些小意思,是给管家和鲁图大人的茶资,就当本公子请二位喝个茶,一点小心意而已!”
就这样,三言两语!
一千三百匹上等马的交易,直接就这样达成了。
交易条件已定,岗吉和鲁图告辞永康,即刻去做三日后的准备。
永康带着左卫,又去那家饭馆,美美地吃了一顿水煮羊肉后,驼队立刻就离开临河城,一路狂奔向雁荡河边疾驰而去……
依旧从来时的浅滩处,蹚过河水,回到落雁镇后,永康立刻让人去传焦凯!
不一刻,焦凯到了。
“四千石粮食装车,再加一百匹土布,三日后早上,务必运送到雁荡河边约定地方!”
永康的话刚落,焦凯一脸镇定,点头道:“禀王爷,粮食,布匹早已准备好了,小的现在就去划拨,不会耽误王爷的大事的!”
“好!”
永康点点头,转头又向高祥吩咐,“让左右屯都尉安排后勤士卒,务必安全运粮,然后把一千三百匹战马带回来,安全起见,加派二百骑兵,五百步兵警戒,以防北凉人突生肘变!”
焦凯和高祥二人,领了命令即刻就去安排。
这时候,任元桥和霍幼楠二人,垂头丧气地回来。
“太差了!”
霍幼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官司地望着永康。
“王妃何故愤怒?”
这谁又惹这母老虎生气了?
在这地方,除了他自己,还真想不出来谁敢惹霍幼楠?
“气死人了?”
霍幼楠一跺脚,把目光投向旁边站着的任元桥,道:“你给王爷说!”
卧槽!
不会是任元桥惹了她吧?
不会啊!
犯不着啊!
再是军职比霍幼楠高,但霍幼楠王妃的身份,还不至于使任元桥犯这糊涂!
只见任元桥迟疑一下,拱手道:“禀王爷,我们筛选出来的那四千士卒,其实具备作战条件的,还不足两千人,这几天操练下来,也就三十岁以内的一些人能适应,其他的……”
望着任元桥脸上的沮丧!
永康的心情,霎时就不好了起来。
也是说!
在这近一万两千人的军垦屯田士卒里面,只有两千人符合作战要求,这就等于他接手了个烂摊子。
现在,埋怨皇帝老子也无济于事!
就是把郑继业恨到骨头里,也撼动不了他半根毫毛,更别说夺军权了!
“你倒是说话呀?”
一脸愤怒的霍幼楠,又继续牢骚道:“困难是有了,眼前摆着的,你的变通呢?另辟蹊径呢?快拿出来啊!”
被霍幼楠这一通嚷嚷,永康只觉脑袋都大了。
另辟蹊径?
那是智谋和技巧!
不是硬实力!
长了个三寸丁的身材,还想娶三妻四妾,那不是闹笑话吗?
手里就这些扳着脚指头都能数得清的兵马,还能干成何事?
面颊一阵急抖的永康,不耐烦地摆摆手,沮丧道:“容我再想想!”
……
晚饭后,永康毫无睡意!
刚一凑近霍幼楠,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汗味!
“一起泡个桶吧!”
永康耸耸鼻子,笑道:“你都快馊了。”
霍幼楠面上一红,羞怯道:“练兵出汗太多,这两天身上又来月事,故无法洗……”
唉!
永康面颊一抖!
眼前又浮起狄芳丰腴的身影来。
要是二夫人在就好了!
暗叹一声,转脸向霍幼楠笑道:“兵源的事,真是愁人,也缓不得,我想和春桃她们聊聊,看看有何好的办法?”
“去吧!”
霍幼楠一撇嘴,幽幽道:“早些过去,她们应该还没睡!”
待永康出了屋子,霍幼楠苦笑一下。
这混蛋玩意儿!
心里想什么,还不明着说!
难道我还不清楚?
陪嫁的通房丫头,不就是干这事的吗?
片刻后,浴室水气腾腾!
三条白花花的人影,古藤一样绞扭在一起。
哗哗的水声,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呢喃,不一刻,一阵接一阵的高叫和低吟,在水汽逐渐散尽后也停了下来。
回到屋里,霍幼楠已经睡了!
永康在牛粪火盆边烤干了湿漉漉头发后,两只手里,各多了两样东西。
春芬挑亮了油灯,把一碗煮枣儿水放在桌上就退了出去。
永康回头望了一眼寝室,把目光又投在自己的左右手上!
待缓缓松开握着的手时,左手里半片白色玉佩,右手心里则是一封折成了小块的密信!
白色玉佩,那是去宫里辞行前,皇后吕娘娘给的。
想起当时吕皇后的慌张,永康的心里,顿时就一亮。
放下玉佩后,永康慢慢拆开了临行前董庆堂转交给他的那份密信。
密信上没有过多的话,只是短短两句,再就是一个地址和两个人的名字!
苏佩?
季岚?
除了这两行字,再就是一只漆黑的牌子。
这牌子,上面雕着一只丑陋的虎头,比吕皇后给的那只白玉牌子,还要难看几分。
皇帝老子是让他情非得已下,拿着这个丑陋的牌子,可去一个地方找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