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说:“父皇,王皇后虽然这次犯了不该犯的错误,但是她一直对儿臣照顾有加。儿臣恳请您对她网开一面。”
唐玄宗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李亨啊,父皇我知道你一直喊她母后,她确实对你也是视如己出,但是一码归一码啊,朕曾三令五申禁止朝中大臣,皇亲国戚请术士占卜预测吉凶之事。皇后更应该起到带头维护朕的旨意的作用,可惜她却带头犯如此原则性错误。王守一不只是王有蓉的哥哥,还是朕的亲妹夫,经查实就是他请的僧人明悟,为王皇后祭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剖开霹雳木,制作两块小木牌,写上天地二字,和朕的名讳的。王皇后在大明宫延英殿单独一间房内,私设祭拜祈祷场所,祈祷要像武后那样。武后虽然是朕的奶奶,但是她也是朕的杀母仇人啊,并且她还窃取大唐社稷十五载,改国号为周,自称皇帝,幸好她最后还政于李唐,那也是被神龙政变逼迫的。”
“父皇,王皇后为人诚恳,她一直以来都是支持维护父皇的,她还比较关心宫女、太监这些仆人,因此后宫中九成人对她的处境比较怜悯。”
“亨儿,你不要再说了。王守一已经被朕贬为潭州别驾了,朕的亲妹妹也是向朕求情了,但是朕以为王守一辜负了朕对他的信任,他此次犯的错误不可原谅!”
唐玄宗刚才这句话语气已经非常严肃了,可是李亨还不知道闭嘴。他说:“父皇,您能不能准许有一位宫女,在王皇后身边侍候她啊?能不能准许儿臣去看望她啊?”
唐玄宗压抑在心里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他坐在椅子上大吼道:“不能!她已经是一位庶人了,这事轮得到你来求情吗!你给我滚出去!”
唐玄宗吼完这句还不解气,把桌子上的奏章扔到李亨身上,继续吼道:“你给我滚蛋!”
李亨慌乱地躬身说“父皇息怒,儿臣告辞”,说完这话他赶紧朝这间大殿的门口走去。
唐玄宗大吼道:“你给我回来!”
李亨又转身回来了,但只是站在唐玄宗的书桌南面不敢吱声。
“你给朕捡起奏章来再走吧。”
李亨紧张到怀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颤抖着手将地上的奏章捡起来,放到唐玄宗的书桌上了。
李亨躬身低头不敢看父皇的脸,他轻声说:“如——果——没有——其他事——儿臣——告辞了。”
唐玄宗冷酷地说:“你走吧!”
李亨走出了勤政务本楼二楼这间大殿的南门,我为他紧张,为他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李亨面见唐玄宗时,被唐玄宗支走到殿门外站立着的宫女白晓荔,看到俊美飘逸的李亨惊慌失措地走出来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怜悯的表情。
王皇后被唐玄宗废为庶人后,迁到另外一处宫殿安置了,身边也基本没有仆人侍候了,实际上和被打入了冷宫没多大区别;唐玄宗将王守一贬为潭州别驾,就在王守一赴任的路上,唐玄宗又派“追命使者”赶上他,宣布了赐死他的敕令。就这样王守一被唐玄宗被赐死了。
李亨只是被唐玄宗大声呵斥怒骂了一通,没有被更严酷地对待,我就放心了。我回过神来,起身往外走,准备去和小娅一起洗衣服。
我走到茶水炉的位置时,看到小康子在离着茶水炉八米远的房间门口打瞌睡。那房间门口,也是西厢房一楼整个南北相通的长房间的北门口。
我经过他身边时没有喊醒他,看来这些天他同王皇后在一起,接受彻查询问,也是担惊受怕没有休息好。不过他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跟着陕王李亨,也会像之前跟着王皇后一样,不会受到主子的欺凌。
我走到了陕王府南面中间那个大洗衣间,小娅正在给李亨洗黄色衣袍。旁边还放着一件紫色衣袍。我拿起那件紫色衣袍,放到一个木盆里了,再用舀子把水缸里的水舀入了木盆里。
小娅说:“文游唐,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回去喝水,得喝了多少水啊?这么久才出来。一看你的大肚子就知道了。”
我假装有点生气地说:“小娅啊,你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我是中年人了,今年四十四岁了,有了啤酒肚这不很正常吗?又不是喝水喝的。”
小娅说:“文游唐,你能不能少整一些新名词,啥叫'啤酒肚'?我只听说过'将军肚'。那些征战边疆,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们,大多数是大腹便便,就像你一样。”
我说:“说我这肚子是将军肚也行啊。”
我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下来,与小娅并排面朝北坐着,开始洗衣服。我和小娅之间有一个封釉的棕色陶盆,里面放着白色的像现代社会的洗衣膏一样的膏剂。我抓了一把,放到那件泡湿了的紫色衣袍上揉搓。
我在现实生活中多用洗衣机洗衣服,没有洗衣机的时候我也会自己手洗,但是我手洗衣服只是重点搓洗领子和袖口。我搓洗完领子和袖口,至于其他部位,就是随便搓几下完事。我为了不让小娅看出我洗衣服不太专业,就卯足了劲揉搓,仔细地揉搓这衣服的每一个位置。
小娅望着我默默微笑,我没有和她对视,仍然在揉搓殿下的这件紫色衣袍,可是我能感受到她的眼神。
我一边搓洗衣袍一边说:“殿下这衣服也不脏啊,他可真爱干净。”
小娅说:“咱们殿下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人可爱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