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微笑着说:“臣妾觉得这样的工作若是让忠王干比较合适,他做事更仔细。”
“李亨那一天也和朕说了,如果需要他分忧,就安排他一些事做。朕让他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朕现在已经给他和李琮、李琰各自安排了一位学士侍读。”
“陛下,您才四十一岁,身体很硬朗,这是太子和皇子们的福分啊。他们可以在您的庇荫下,无忧无虑快乐生活。太子学习的时间还长着呢,他迫切地要求做事,臣妾希望他是真心想替您分忧。”
“朕觉得他是真心想替朕分忧。”
“陛下您若是了解太子,我就放心了。我爱陛下,总是为陛下想得很周全。”
武惠妃只能这样委婉地提醒皇上提防着太子,目前如果把话说得太明了,反而会让玄宗厌恶。武惠妃想做皇后,早已经扫清了挡在面前的一大障碍——王皇后被废并去世已经两年了。武惠妃想当皇后的想法与日俱增,但是唐玄宗却没有和她提及封她为皇后的事,武惠妃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了。
武惠妃轻声说:“陛下,王庶人去世也有两年了,两年来没有母仪天下的皇后,臣妾严格要求自己,在宫中保持良好形象,时刻谨记维护陛下,不知哪里还有不足之处?希望陛下指教。”
武惠妃想当皇后的想法,已经憋了两三年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唐玄宗说:“惠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朕也有想立你为皇后的打算,但是一直都有大臣们反对啊。朕会等待时机,再将立你为皇后的事提上日程。”
武惠妃沉默了,不再说话。
第二日是五月二十一日,太子在下午又去化成院整理各种文件入档案了。宫女白小荔昨天已经和他说了,皇上不让把近三个月内的文档装袋子。太子李瑛觉得该装进档案袋的还是要装,只是不封起来就行。那些装入档案袋的早期文件,都是用一根细白绳子来回穿插进牛皮纸袋口两边的扣眼里,然后将两端系活扣系起来的。
太子李瑛将近三个月内的奏章,诏书敕令的备份,也装入了档案袋,并在档案袋外写了所装文件的内容。他认为近三个月的文件,只要不封起来,装在档案袋里敞着口,并在袋表标识好,父皇不会有意见的。
唐玄宗和朝臣们以及后宫人员们,禁军们,这次来到东都洛阳已经有一年半了,累积了大量的旧文件,何况唐玄宗前段时间派人到长安,把在长安时的一些旧文件也运过来放在化成院了。这些三年来的旧文件,太子用了一个月多点,基本整理完成了。
太子今天从最近的时政中发现了一份敕令,这份敕令是唐玄宗亲笔写的,内容是:令张孝嵩将自称是皇子的那个叫李子峤的人杖杀。太子李瑛看到这份敕令后有点不寒而栗。
五月二十一日下午,太子李瑛基本完成了整理文件入档案的工作。忠王李亨像其他太学毕业的皇子一样,没有什么事做,只能用琴棋书画消磨时间。皇上给李亨安排的侍读是一位重量级的学者贺知章。
贺知章时年已经六十七岁,早已不在崇文馆教学,他曾任太常博士,太常少卿,时任礼部侍郎,为集贤院学士。皇上令贺知章在每日退朝后,去忠王府一次,解答李亨在读书时遇到的疑问,不用非要坐下来陪李亨读书。这样给太子或皇子侍读的学士,如遇到朝廷有其他活动,或者学士本人有事时,都是可以不去太子殿或王府签到的。做太子皇子侍读的学士,会有额外的俸禄。
五月二十二日上午,李亨在王府等着贺知章到来。我在堂屋门外和四护卫一起站岗。我说:“贺大人应该快来了,皇上对咱们殿下还是挺看重的,从给殿下找的侍读就能看出来,贺大人学识渊博,是朝廷重臣,还是大诗人。”
我话音刚落,王平凡就哼起来了:“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我说:“王平凡,你可以啊,还知道这首贺大人写的《咏柳》。”
宋老实说:“就这两句吗?”
王平凡又哼起来了:“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我说:“王平凡先前念的是后两行,后来念的是前两行。”
王平凡说:“贺知章在最近两三年在诗歌方面颇有建树。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了。”
娄晓盘说:“贺大人虽然没有官拜宰相,但是也一直在三四品官的位置徘徊,宰相也不过是正三品啊。听说皇上去泰山封禅时,贺知章就在皇上身边解疑答惑,他懂得古代帝王封禅时的礼仪。张说是封禅使策划了整个流程,而贺知章是“仪式顾问”。四年前张说去朔方巡边,皇上和贺知章等大臣都在为张说送行时作了诗。”
我说:“娄班长,你不愧是四护卫和十八卫兵的班长,懂得还真不少。”
娄晓盘说:“我有时候陪殿下去宣政殿,乾元殿附近散步,多留意了一下朝廷的告示而已,现在李公公每天都去宣政殿门口看告示,我经常问他贴了什么新告示。”
我们说着话贺知章来了,一个精神矍铄的瘦老头,头发花白了,胡须也花白了,中等个头,穿着紫色官袍。他的四护卫在忠王府门口内侧站着,他自己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