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大爷的!”
这人一下跳了下来,大骂:“若想要儿子闺女,你去寻其他人!老子不乐意伺候!”
说罢便往营帐内走去,头都不回。
东洋与北番虽退,但剩下的要忙的事也不少,伤兵、城内重新布防、城外水军安置以及统筹管理等等,没一样是轻松的。
虽然这些大部分本该是作为水军提督的卢嘉成要做的,但他如今武艺被废,身子骨弱,必是不方便的。
并且另一方面,原本管着城防驻军的姬琳将军早些时候已被高自豪所杀,城防驻军悉数被付衷掌管了去,而如今付衷亦被除去,新任的城防将军还未定下,故只好暂由无意间到访云城的太子殿下与余将军来从旁协助了。
余荔荔看着眼前的文书发愁。
其他倒还好说,无论是水军还是城内驻军,皆可说是为付衷欺骗,被付衷挟提督以令之,并且此番击退东洋、北番有功,即便过往不明是非误听歹人是为过,但如今功过相抵,倒也没什么难以论处的。
可这帮土匪……
余荔荔看着朝廷下的剿杀土匪令,头都大了。
即便之前对他们心有偏见,甚至放了把火烧了高自豪的小半个寨子,可那番海上军、匪合力击敌,他还是颇有感怀的。
穆行重看着他那愁眉不展的样子,笑道:“小将军舍不得处置他们?”
余荔荔白他一眼:“你有空打趣我不如想想招儿。”
穆行重看他当真是舍不得下死手,心里那份异样感再次冒头,不过马上被他强按了下去:“土匪头目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的意思是?”
“剩下的哪儿是土匪啊,那都是被强行绑到山上的良民,跟‘苏崇’、‘苏新’那苏家三兄妹是一样的,以往虽有为非作歹之过,但知错能改,加上海上合力抗敌,如此种种,倒是能给他们留下一条命的。”
余荔荔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来:“不过卢大人那边……”
“放心吧,那高自豪虽囚我多时,但……确实如他所说,他底下那些人,倒没有为难过我,将军不用太过在意他们与我过往恩怨的。”卢嘉成掀帘而入。
“这些先不说,卢大人身子如何?小师祖怎么说的?”余荔荔问着,看向了一旁的林双木。
“那药是散功散,说是药,倒不如说是毒更为准确些。那个姓付的说的没错,若刚服用不久及时服下解药,倒是无甚大碍,不过他这已经许久了,毒已入髓,就算排出来,想让武艺恢复到强盛时候,只怕也是极为困难的。”林双木边端了杯茶喝着边应道。
余荔荔看着卢嘉成,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又又……
“你要说什么不妨直说,”林双木瞪他,“莫跟那姑娘家家般整那些个欲说还休,难不成我乖孙儿成了乖孙女儿?!”
余乖孙女儿:……
倒是卢嘉成想起些什么:“难不成是跟之前将军说的,是我指派你们去烧的他那寨子有关?”
他想起那次在府上,顺着余荔荔问了他为什么这么说,结果这人来了句“算了我觉得还是不跟你说的好”……
余荔荔面色犯难,正欲说什么,便见外间有小兵来报:“那土匪里有位说自己叫‘结巴’的想见提督。”
毕竟朝廷下了剿灭令,那些土匪虽在战时有功,但终究在云城之内为非作歹了那么久,依律依旧是要先行关押的,所以现下高自豪寨中弟兄都被关在了狱中。
卢嘉成看向余荔荔,还未作答,倒是一旁的林双木道:“那个金牙?那是我闺女,我去看看他。”
余荔荔他们自然想起了那次这伙儿人拦路,林双木戏称那金牙是他闺女,不过卢嘉成不知道里面的故事,听到这话微怔了下,看林双木过去了,便也跟着一同往狱中的方向而去。
余荔荔与穆行重对视了一眼,也跟在了后面。
金牙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排场这么大。
一声“想见提督”,不仅把提督招来了,连同流风谷小师祖、当今太子殿下以及太子妃余将军一起,全都喊了过来。
他看着这么些人,惶恐地不行:“我……我好像只说了想见提督……”
余荔荔慷慨摆手:“我们几个是附送的。”
“……啊?”
“或者你当成是我们想见你也成。”
金牙:……
林双木不高兴了:“乖闺女,你不想见你祖宗?”
金牙:???
他想了片刻才想起这“闺女”与“祖宗”的来历,立刻回忆起这人那神乎其神的药粉来,怕了,忙腆笑着个脸:“想……想得很,等……等您闺女我出去了,再去孝敬您……您老人家。”
一旁众人:……拜师成功??
余荔荔:……多一男姨??
林双木:满意至极!!
金牙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轻咳了下:
“大……大人,这……这个是老大之前给我,让交给您的,他说……说自己毕竟是山匪,不定哪天就被抓了判……判斩,说哪天真有意外了把这个给您。
老大说他对不住您,辜……辜负了您的信任,他不知道您的武艺能不能恢复,说……说万一恢复不过来,好歹……没有山匪敢拿您怎么样……”
金牙递给他的是一块儿令牌。
高自豪在匪帮中颇有名气,就算是外地,只要提了他的名字,那些头目也要礼让三分。
即便他人没了,手下弟兄终归无数,所以,这么块儿令牌,倒像是在匪界的通行令。
卢嘉成微怔了下,坦然接了过去:“他倒不怕我借这令牌聚众剿匪,让他名声臭了。”
金牙没想到这一层,愣了下,尬笑道:“您……您不会吧?”
“我不确定。”
金牙毕竟心向高自豪,闻言立刻不乐意了:“我……我们老大好歹也替您做了那……那么多事儿,现在人……人都没了,您……您要再这样搞他,可……可不仗义!”
卢嘉成听出了其他意思:“做了那么多事儿?结巴,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