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之后，天还没黑，顾青松早早地到了学校。
    虽然顾青松不觉得抓一个只敢贴大字报来陷害同学，不敢正面与人产生冲突的小人会有什么风险。
    但为了以防万一，林锦程和林安安还是都被他留在了家里照看着孩子们。
    此时校园各处还有着零星的学生在行走，顾青松独自进入校园混在人群中前行，倒是并不显眼。
    顾青松选了一个隐秘能遮掩身形的地方，藏了起来。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一动不动蹲守上一整夜。
    此时，相比于顾青松的淡定，贴了大字报的人就不太好过了。
    白菊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她神经质地啃咬着自己的指甲，在狭小的房间里面不停地快速往返踱步。
    一边走，一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身体，仿佛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风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是不想的啊。
    她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实在艰难，所以看不得别人过得好。
    那天路过学校，白菊正巧看见林安安笑着和朋友们走过的身影。
    林安安本就长得明艳动人，笑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样子，整个人仿佛在闪闪发光。
    白菊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方便做工的灰扑扑的衣服，双手粗糙，短短的指甲缝里有着黑乎乎洗不干净的污渍，看着就邋遢。
    自从她爸被抓走之后，她家的天就塌了。
    失去了生活来源，名声也臭了之后，白菊和她妈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从前花钱大手大脚的母女俩，完全没有攒钱的意识，一朝跌落尘土，俩人根本就没有积蓄。
    想要继续以前那种滋润的生活是不可能了，如果不努力做工，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
    但母女俩都不是什么聪明人，肚子里也没有几个墨水。
    这么多年来除了讨好白主任，就没有别的技能了。
    她们娘俩也想过要再找张饭票来养活自己，但碍于恶臭的名声，街坊邻居都对她们的一举一动盯得很紧，根本就没有勾引别人的机会。
    再说了，白菊母女也不敢顶风作案做的太明显，万一再被人抓住了，被当破鞋打一顿就算了，严重的话是会被抓去游街的。
    母女俩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那些游街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当初看热闹看得起劲，但如果是将自己代入，那就太可怕啦。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去做工养活自己，母女俩就只能去干一些粗活了。
    粗活干多了，才过了没多久，白菊就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弱柳扶风的感觉了。
    她本就长相普通，如今变得粗壮的胳膊、微微弯曲的后背和粗糙的双手，都让她看起来更加平凡。
    白菊审视着自己，一身破旧的粗布衣服，头发凌乱，脸上还沾满了灰尘。
    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与其他一起干苦力的妇女没什么区别。
    白菊本就为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而感到恐慌。
    再见到意气风发的林安安时，一时气不过，才在冲动下贴了大字报。
    想要往林安安身上泼脏水，拉人一起跌进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