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西市。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火树银花，照亮了整个长安城。
    坊间条条街道挂满灯笼，杨卿仿佛置身灯笼的海洋。
    “好！”
    各国商旅涌向大街，舞狮舞龙沿街游走，鼓声阵阵律动，沿街人群爆发喝彩声。
    杨卿进入醉月楼，给掌柜报了李燕名字，掌柜唤来小厮低声说了什么，小厮热情地带杨卿进入雅间。
    “杨兄，等你多时了，快请入座。”
    李燕站起身，右手指向对面垫子，杨卿行了一礼，入座。
    “琐事缠身，耽误了时辰，还望李兄见谅！”
    李燕摆手笑道：“杨兄既已知错，先自罚三杯再说。”
    三杯酒已备好，杨卿闻到浓烈的酒香，这是长安新出的仙酿。
    三杯酒下肚，杨卿面色如常，李燕拍手称快：“杨兄，好酒量！”
    杨卿摇头，道：“李兄过誉了，我的酒量也就一般。仙酿风靡长安，李兄以此酒招待，足见李兄诚意，兄弟在这多谢了。”
    李燕朝门口拍手，而后转身询问：“杨兄赠我的美酒与仙酿几无差异，这酒莫不是杨兄产业？”
    几名小厮抬着一架烤全羊，另有小厮拿来两碟辛辣料。
    雅间墙壁悬挂着一张草原狼皮，地毯是厚厚的羊毛毡。房间摆放着草原特有的饰品，很有蒙古包的感觉。
    “非也，天下独一份买卖，杨家还没那么大本事。我也是东市抢购到的，十分喜欢那味，便每次出门随身带两瓶，一解酒瘾。”
    李燕拿出一把匕首，切割羊肉，动作十分娴熟。杨卿被精美的匕首吸引，精美绝伦的锋纹，把手处襄着红宝石。
    “杨兄试试看，味道如何？”
    李燕将切好的一块羊肉递给杨卿，杨卿用手接着，沾了少许调料，尝了一口。
    羊肉特有的味无法掩盖，但配上调料，别有一番滋味。爽滑又有嚼劲，配上特有的辛辣料，一点也不腻。杨卿一脸享受，连连赞叹道：“鲜嫩爽口，真是人间美味啊！”
    李燕仔细观察杨卿吃肉的表情，尽管杨卿尽量掩饰，但还是露出一些破绽，被李燕敏锐地捕捉到了。
    “呵呵，杨兄瘦弱，比之草原女子都有不足。羊肉性温补人，兄该多吃些，补补身子。”
    杨卿吃完手里羊肉，喝了一杯酒，整个身子暖洋洋。
    李燕拿出皮囊酒壶，倒了两杯马奶酒：“中原人不习惯马奶酒，兄且试试看。”
    杨卿端起酒杯，浑浊的白色汤汁散发着浓烈的腥味。鱼腥草都吃过不少，这算什么。
    一口马奶酒含在嘴里，杨卿来回细品，浓浓的苦味后只留下淡淡的酒味和甜味。
    酒入肚肠，一阵清凉的感觉席卷全身，夏天喝马奶酒，最合适不过。
    杨卿沉醉在其中，回味那苦后的甘醇。杨卿客观品鉴，道：“两酒一温一寒，如火和冰，两种味道，各有千秋。就像文武之道，相得益彰。凡新事物总被排斥，渐入门庭，方知滋味，深入佳境，才知其妙。自古英雄，皆文武兼备，不偏不倚，不因喜好失正，借万物取长补短。”
    李燕掩嘴大笑：“哈哈，阿爸常说大唐文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果然如此。”
    据史记载，突利有个女儿，会不会是眼前之人，杨卿试探道：“我观李兄不似北方人豪迈，倒有些南方人的俊秀。”
    李燕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转瞬即逝恢复笑脸：“杨兄说笑了，我阿爸，额吉都是北方人。因买卖，我常来长安，许是气候养人，我的容貌就有了你们中原人的特征。”
    杨卿笑道：“哈哈，李兄，你这不怕连自己也骂吗？”
    “咚咚……隆。”
    楼下响起欢快的节奏声，杨卿好奇心起，从侧窗看向楼下。
    曼妙身姿的身子如蛇一样柔软，绝美精致的脸庞露出奔放的笑。舞女额头戴着丝链饰品，双臂摆动前倾，下身随伴乐后摇。
    上身前后抖摆，下身左右起伏摇摆，脚下腾挪身子随转，三部分动作同步又协调。
    什么叫肚皮舞，这才是正宗的肚皮舞！
    杨卿随着那舞女的动作，心潮起伏不定，一股炙热袭向心头。
    李燕抿着嘴唇，盯着杨卿看，心里泛起丝丝悸动。
    杨卿回过头，尴尬地笑了，连忙热情地给李燕斟上酒，然后给自己满上。
    “好看吗？”李燕见杨卿意犹未尽，打趣道。
    “好看！”杨卿脱口而出。
    李燕见杨卿毫不掩饰，说话甚是直接，很有草原汉子的味道：“哈哈……杨兄真是爽快人。”
    来大唐许久，杨卿还未见识大唐的花灯和灯谜，遂建议，道：“外面热闹，要不要看花灯去？猜谜语还有奖品。”
    李燕点头，两人来到坊间灯市，前面挤满了人。
    “各位看官，听好了“真草隶篆，朝临暮写”打书名，猜对者将得到这件木雕。”
    一书生脱口而出：“四书，大学。”
    书生拿到木雕，装入兜里。
    “各位，请听，“姬昌，刘恒，曹丕，义隆庙谥何题”，猜对可得端砚一个。”
    李燕自小也学大唐文化，但此时心思不在灯谜上。
    杨卿和现场众人一样陷入沉思，后世人猜古人心思，能猜对，才有鬼呢！
    李燕目光在杨卿脸上，她的手轻轻触碰杨卿的手，见无反应，她直接握住杨卿的手。
    心跳的厉害，李燕脸瞬间红了。杨卿知是李燕，也没在意。
    “李兄，猜出来了没？”
    抓着杨卿温热的手，李燕心渐渐化了。
    远处鼓声传来，喜庆的“狮子”在乐声中调皮地朝这边腾跳过来。
    李燕想了片刻有了答案，反问杨卿：“杨兄还没想到吗？”
    杨卿有些尴尬，李燕笑着附在杨卿耳旁，桂花的发香瞬间侵入李燕的鼻孔，一股热气袭向杨卿。
    李燕收敛心神，低语：“四书·是以谓之文也。”
    我擦，打死自己都猜不到，古人玩的就是花。
    “李兄猜出来了，赶紧说出来，让兄弟也沾沾光。”
    出谜那人看向李燕，大声说道：“这位郎君既然猜到了，就请说出来。”
    人群目光聚焦在李燕身上，李燕上前，前面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
    李燕走到人群前面，大声说出谜底：“可是，四书·是以谓之文也”
    那人将精美的端砚双手奉上，李燕将端砚递给杨卿，杨卿仔细看了一遍，还给李燕。
    “此砚不错，我不敢夺人之美，李兄还是留着，日后会用的着。”
    出谜人拿出白灯笼，向众人展示了一番，就沉默不语。
    李艳沉思片刻，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杨卿看得是一头雾水，这怎么猜？
    李燕拉着杨卿走到一角落，趁杨卿沉思，一下吻了上去。
    两张嘴唇对上，两人身体像触了电，杨卿大脑一片空白，呆住了。李燕反应过来，双臂立马搂住杨卿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