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建筑布局讲究,主殿沿中轴线,两边旁殿严格对称。
皇宫依《周礼》设三朝五门,三朝即外朝承天门、中朝太极宫太极殿、内朝两仪殿;五门即承天门、太极门、朱明门、两仪门和甘露门。
承天门为冬至、正旦大朝会,太极殿为朔望听政议政中朝、两仪殿为日常听政内朝,北区甘露殿则为皇帝寝宫。
长安城皇宫,两仪殿庄严肃穆。
两条主干青灰色石阶,三条回廊石阶。
白玉石围栏环两仪殿回廊,高墙下是青石广场。
大殿两层四门,朱墙青瓦。
东有神龙殿、万春殿、立政殿,西有安仁殿、千秋殿、百福殿。
左右骁卫分站殿前回廊与台阶,专司拱卫巡查。
大量骁卫甲士来回巡逻各个殿宇间,无任何死角。
两仪殿内,御帐台上设御案御榻,有短台阶。顶梁悬挂金色帷帐,此时正拉拢起。
李世民放下手里折子,起身走下台阶。
下边左右各有三张长案,长案各有一张软席垫。
视议政大臣数量增减长案数量,无定数。
房玄龄、杜如晦、萧瑀、魏征、柴绍和侯君集端坐软垫上。
李世民走向侯君集笑言,道:“眼下平州一切稳定,松州形势紧迫,你去坐镇。”
贸易利润分成保守有百万贯,此时调走,侯君集心疼地滴血。
他面色为难,不知如何回答,顿时犹豫不决。
长孙无忌笑呵呵看戏,两排门牙特别显眼。
魏征瞧着侯君集样子,一脸的不屑。
李世民拍着侯君集肩膀,笑眼正对侯君集,侯君集吓得神情一紧,连忙欲起身回禀,奈何被李世民大手压着。
侯君集知不能犹豫了,果断回禀:“臣遵命。”
李世民轻拍了两下,露出一丝欣慰,笑道。
“侯贵,候富两位将军勉力尽责,各赏银盘一对。”
侯君集心中一松,一脸感激地抱拳道。
“臣替他们谢陛下隆恩。”
李世民回到龙案前,内侍端上美酒佳肴。
每个大臣盘子里都有一块美味羊肉,到侯君集这,是一整条猪腿。
“这?”
侯君集难以置信,猪肉是贱肉,只有饿极了的穷苦百姓能忍受那种腥臊。
李世民抬手打断,语重心长道。
“君集啊,要想吃猪肉就不要怕人家冷嘲热讽,偏偏喜欢猪肉嫩滑口感,那就交给信得过的厨子帮你处理下,就不会有腥臭味了。”
侯君集看向御台,李世民面前也有一只猪腿。
“臣多谢陛下!”
李世民笑着点头,吩咐王德。
“将猪腿撤下,赐给后苑猎狗。将前日猎到的鹿肉端上来,朕要与众爱卿分享。”
“是!”
两名内侍进来,将李世民与侯君集面前猪腿端了下去。
七名女内侍端着烹煮好的鹿肉进来,打开盖子,六名大臣齐谢厚恩。
侯君集明白了一切,这是要金蝉脱壳,再移花接木,来堵朝堂上的世家大族走狗。
“这些天辛苦诸位爱卿了,来,朕敬你们一杯。”李世民举杯与大臣共饮。
“眼下大雨不停,诸位爱卿有何感想?”
房玄龄面向李世民双手叉礼,转头扫了其余五位大臣,道。
“诸位听。”
房玄龄指了指门口,左右玄柱旁金色梅花鹿雕像祥和宁静,香案青烟袅袅。
“嗒~嗒~嗒……”
雨声清脆悦耳,好似金石之乐,很有节奏。
“白雨停了。”
“哈哈哈……”
侯君集一句话引得李世民大笑,其余五位大臣跟着大笑。
李世民抬手,笑声止住,笑脸瞬间变得严肃。
“薛延陀等各部族突然崛起,颉利已无力镇压,趁此机会,朕想在北边用兵,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请战!”
侯君集刷的起身请战,身姿挺拔、眼神坚毅,尽显气势威严。
李世民抬手示意坐下,侯君集盘坐下。
“咳~咳!”
杜如晦掏出手绢,掩嘴阻止咳嗽声影响议政。
“克明,你的身体?”
房谋杜断名传千古,杜如晦善临机决断。李世民起身伸手示意不急,一脸担忧。
杜如晦抬手摇头道:“陛下勿忧,臣无碍。”
缓了口气,杜如晦郑重,道。
“璐国公镇守西边,以防吐谷浑趁机突袭陇右,你那里不能动。别忘了,后面还有吐蕃这头饿狼。”
回头盯着李世民,诉忠道。
“草原离心离德,寻常人看到的是时机,但臣总觉得脊背发凉,这背后藏着凶险呐!”
房玄龄附和道:“臣附议!”
“附议!”
其余大臣皆附和,房玄龄仰头分析道。
“去年末北方雪灾严重,冻死牛羊无数,北境却比往年更安静。”
一众大臣皆想到地狱,果真参与其中,那就不好办了。
房玄龄继续道:“夏季青草繁茂,河流壮大,牛羊牲口增多,各部族不但恢复了元气,且远超往年,这其中或有地狱国贸易原因。”
“依眼下草原形势推断,地狱国并未参与其中,只是正常商人走私。要不就不止内乱这么简单了,而是一家暗中独大。”
杜如晦手指指着地面,一口断定。
“突利来信可以佐证。”
魏征起身绝然,道:“陛下,天下百姓还未喘上一口气,这又要兴兵,恐怕不妥。陇右道大旱,关中大旱刚刚过去,百姓急需朝廷安抚,陛下关心。”
“自贞观始,天灾人祸不断”
不待魏征讲完,长孙无忌愤然打断,质问道:“陛下英明神武,宵衣旰食,日理万机,厉行祛除历年沉苛弊病,何来人祸?”
“你不要危言耸听!”
长孙无忌气得怒指魏征,魏征被劈头盖脸诘责弄的微微一愣,倏然朝长孙无忌瞪着大眼,转怒为笑,道。
“呵呵,历年大灾哪一次不是一场土地财富盛宴,大族大肆趁机兼并土地,只需一口吃的就轻易夺了百姓好不容易开出的土地。”
“你再看看长安富商,哪次不是粮价飞涨。长安乃首善之地,况且如此,那各州府各县呢?”
“你?我说不过你!”
长孙无忌气得别过头,魏征继续道。
“陛下定下良策,要宽简以刑,休养生息,这大唐刚有起色,就要用兵。说好的三年免除百姓徭役赋税,陛下是要失信于天下吗?”
好好说事就行了,动不动就怼朕,真当朕没有脾气。
李世民怒目圆睁,双手背后紧攥,气得来回踱步。
魏征笑脸嘲讽道:“府库存粮别说应付个小战事,就是再来一次大灾,都怕捉襟见肘。”
李世民手指颤抖,指着房玄龄,询问:“现在有多少存粮?”
“两百余万石。”
房玄龄叹气得低下头。
“突厥一战需要多少?”
杜如晦低头回禀:“一千万石!”
李世民面色尴尬,恢复了冷静,再瞧着魏征一脸看笑话的样子坐下,顿时气得直接走了。
甘露殿。
“朕一定要杀了这个田舍翁!”
李世民气得哆嗦,急的团团转,看到悬挂的宝剑,一步急跑愤怒地拔出长剑斩翻案几。
噼里嘭啷声起,侍女吓得缩着脖子低头远离。
长孙皇后进来看到夫君样子吓了一跳,转头小声道。
“你们都出去吧。”
侍女太监如蒙大赦,悄悄退了出去。
长孙皇后小心走了过去,一脸担忧地盯着李世民,双手悄悄握住李世民握着剑的手。
李世民感触到温暖,气消了一半,长孙皇后趁机接过剑,丢在地上。
趁势拉着李世民坐下,温声细语宽慰。
“陛下,先喝口水。”
长孙皇后倒了一杯水,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水一口蒙了,捧着一声将杯子砸在案几上。
“观音婢啊,朕被欺负了!”
说着说着,李世民一头埋在观音婢胸口哭诉,长孙无忌瞬间心化了,轻轻抚摸李世民头和脸庞。
长孙皇后知是何事,不语,只是静静抱着夫君。
“二郎,咱不气,生气没用。”
风浅湾码头建设完成,成了大唐最大最繁忙的码头。
因大唐与地狱商人贸易频繁,为保贸易顺畅,李世民将风浅湾贸易监督全权委托给心腹百骑司—黑暗中的舞者。
侯君集调任陇西,任松州大都督兼陇西道副总管。
侯贵与候富一齐退出,长安巨贾窦乂接手。
李世民提前宣布侯君集调令,并对其行商劣迹进行严厉诘责。世家大族准备发难,结果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窦乂乃大唐首富,万昌商行遍布大唐各州,与当地关系也很融洽。
李世民授权百骑司洽谈让利一成,并准许其子孙可通过科举入仕,窦乂欣然答应,且推掉利润。
士农工商制度森严,工匠和商人子孙只可继承先人户籍职业,不可跨行业。
律法规定士农是良民,工商乃贱籍,尤其是商人。
古代商人形象固化,提到商人,第一评价就是贪财好利,无情无义。
因为商人囤积居奇扰乱市场,破坏社会稳定;谋取暴利掏空天下财富,勾结官吏压榨百姓;不事生产骄奢淫逸,以致民怨沸腾。
劣迹斑斑,罪行累累,为社稷苍生之福,历朝统治者都会严厉打压商人。
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在眼前,窦乂能不紧紧抓住?
风浅湾商品先前只是辐射平州周边,窦乂接手后,有进军江南趋势。
地狱商品与大唐商品互补,并且不相冲,世家大族只是眼红巨额利润,而不驱逐。
开始风平浪静,万昌商行趁势迅速崛起,短短一个月就成了巨无霸。
一支五十艘船满载货物离开济岛,此时已到岭南。
慕容云海率领舰队驶向番禹港,瞧着碧绿远山一角白色,他兴趣很好。
“海上颠簸两月,终于到地了。兄弟们一路辛苦了,到了地,我请兄弟好好放松放松。”
“哦哦哦……”
护卫和船工兴奋地欢呼雀跃,纷纷朝大海呐喊。
附近海鸥吓扑闪着飞向远方,海浪堆起白色泡沫,阳光异常酷烈。
慕容云海放下地图,旁边护卫砸吧干紫嘴唇,吞咽口水,递上水。
“不用了,你喝吧。”
舰队靠近港口,慕容云海朝几名队长宣布。
“到地方了,记得绝不能吐露任何国内消息,违者斩首!”
“好歹在学院进修了,可不能吊儿郎当了。”
慕容云海替手下整理仪容,旁边护卫憋着笑偷看。
初唐番禹就是南下大港,四十米大苍舶有十余艘,中小船无数,整齐停泊码头。
码头船工远远看到有不少船只驶来,工头赶忙跑去向东家报信。
慕容云海骄傲地拍着桅杆,笑道。
“听闻前隋五牙大舰威猛,跨越长江天堑如履平地,灭国建功如喝水。诸位看,比之我之大舰如何啊!”
傲然指着旁边护卫舰,询问众人。
“土狗再凶也不及孟虎。”
运输舰与指挥舰并进,护卫攻击舰四面巡游。
舰队靠近港口停下,慕容云海传令:“让护卫队上前交涉!”
旗手举起绿色小旗打旗语,远处十来只护卫舰驶向码头。
舰只靠近码头,最大的船舶比之护卫舰船小了一半。
蒸汽烟囱顶黑烟滚滚,汽笛声长鸣,百米长巨兽缓缓停了下来。
靠岸一排大炮齐对准码头,以防不测。耶律阿保飞身着白色军装,手戴白色手套走上码头。
百余名海军士兵身着白色军装整齐跑向码头,列队两排,手持长枪整齐划一竖起。
人群瞬间安静,番禹县令小心上前,笑脸相迎。
十几艘舰船陆续有士兵全部武装上岸,把控核心视野。
奇服异装,腰间一排黑色盒子,还有铁疙瘩。谢县令心里吃不准,小声问旁边黑人译语人。
“看出是哪里人?”
黄皮肤黑眼睛,黑人仔细打量了几遍,仍看不出与大唐人有什么不同。
黑人懵了,一下整不会了。
谢县令忐忑不安地迎了上来,面色难看道:“有朋自远方来,自是不亦乐乎。若有豺狼来,哼哼!鄙人姓谢,乃地方县令,请问你是贵客还是饿狼?”
耶律阿保飞笑着脱下手套握手,谢县令一脸嫌弃地勉强伸出手。
握着谢县令手指,回谢道:“谢县令,你好,我叫耶律阿保飞。”
契丹?现在这么强大了?
谢县令昂头挺胸,厉声呵斥道:“大唐欢迎各方朋友到访交流,但有人不请自到,还武力踏上我国土,耀武扬威,就有失体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