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陌生人，袁老太太又转过头去，手里攥着一朵刚摘下的月季花，一边摘花瓣一边嘟囔，“灵灵来看我，灵灵不来看我，灵灵来看我，灵灵不来看我……”
念叨到一半，那个陌生停步在她跟前，她纳闷地抬起头，“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是谁？”陌生的男人长得还怪好看，但不知为什么让袁老太太有些害怕。
“我是谁？”一瞬间她迷糊了，对啊，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你看你就是年纪太大了，病的太重，所以连自己都不认识了。”陌生男人弯下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我病了？什么病？”袁老太太有些恍惚，被他突然靠近的身躯吓得往后缩了一下，手里的月季花掉在地上，被男人一脚碾的粉碎。
“你得了绝症，脑子已经坏掉了，连人都不认错。”陌生男人越靠越近，“你刚才说灵灵，你知道灵灵是谁吗？”
听到蒋灵的名字，袁老太太浑浊的目光忽然清亮起来，连带着声音也有了几分愉悦，“我知道灵灵是谁，她是我儿媳妇，她对我可好了！”
“她对你好？真是天大的笑话！”陌生男人忽然伸出手，猛地掐住袁老太太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我告诉你真相，蒋灵已婚不假，然她是别人的儿媳妇，不是你的儿媳妇。”
“你，你胡说，不可能！灵灵就是我的儿媳妇，她也承认的！”袁老太太被掐住下巴，疼的脸色都变了，她边挣扎边喊。
“她当然承认了，为了攀上袁野阔的关系，她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她不过是想利用你的关系攀上袁家而已，你个傻子还乐呵呵地以为她真是你儿媳妇，她就是个骗子！骗子！”陌生男人在她耳边低吼。
吼声震震，袁老太太挣扎的身子忽然顿住了，一双苍老的眼睛满是迷茫，“她，她是骗子？她骗我？她不是我儿媳妇？”
她放弃了挣扎，不断地喃喃自语，直到两行清泪落下来，她忽然崩溃大哭。
陌生男人甩开她的下巴，站直身子看着她，带着口罩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
……
袁野阔接到管家电话的时候，正在机场，准备启程飞回京市，那里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他处理。
“袁老太太忽然住进重症监护室了。”管家在那头急得一脑门汗。
“不是去医院静养吗，怎么突然进重症监护室了？”袁野阔眉头深锁，原本准备登机的脚步一转，立马往回走。
小叶急忙跟上，一边叫司机来接人，一边更改老板的行程。
挂断电话的时候，司机已经在机场外等着，袁野阔上了车，薄唇抿的紧紧的。
小叶把行李放回去，吩咐司机开车往医院赶，老板这副样子，他大气也不敢出。
到了医院，院长亲自迎出来，脸上满是忐忑不安的神情，“袁总，我们也不知怎了，老太太忽然昏迷过去，我们已经送去去急救，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正住在重症监护室。”
袁野阔心急如焚，“她可曾见过什么人？”
他母亲自打得了老年痴呆，身体状况就不太稳定，尤其是遇到外界刺激的时候尤甚。
院长摇摇头，“除了袁家的人，只有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说话间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袁野阔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袁老太太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挂着呼吸机，脸色很是苍白。
袁野阔脱了外套，穿上防护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许是听到动静，袁老太太缓缓睁开眼。
“妈，您……”袁野阔一句话没说完，袁老太太已经决绝地转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妈，我……”袁野阔小心翼翼地上前，伸手去扶母亲。
“你给我滚！”手还没碰到老太太的肩膀，就被老太太一巴掌打飞了，她豁然转过头，拔下呼吸机，满脸怒气，“你还来干什么？你还认我这个妈？”
袁野阔手背被打的生疼，又无缘无故挨了一顿骂，整个人都愣住了，“妈，你认得我了？”
“我认得你管什么用？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媳妇都混不上！以后我死了去地上哪有脸见你老爸啊，呜呜呜，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袁老太太坐在床上，捂着脸呜呜地哭，大有哭到天长地久的架势。
“什么，什么媳妇？妈你在说什么啊？”袁野阔有些手足无措。
“事到如今，我都想起来了，你还瞒我？灵灵根本就不是你媳妇，你故意糊弄我，是不是？”袁老太太气到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尖骂，“你爸临死前，你怎么答应他来着？”
袁野阔伸手按了按眉心，神色有些倦。
他父亲几年前过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他一遍又一遍地催着他结婚，给他介绍了无数的相亲对象，都被他摇头拒绝，气得父亲捶着病床，问他到底想要娶什么样的女人，他垂着眼睛说自己想娶的女人已经结婚了。
父亲是带着遗憾去世的。
如今又被母亲重提，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所以，你说那个想娶的女人就是灵灵？”袁老太太怒气过了，也渐渐冷静下来，脑子糊涂了那么久，现在忽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前后这么一联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着自家老妈，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袁野阔点点头，“是。”
“那你就这么这么一直磋磨下去？这辈子都不结婚了？”
“她，她已经离婚了！”袁野阔摸摸鼻子，上前把歪倒的呼吸机放好，转头就听到袁老太太发出尖锐爆鸣声。
“她离婚了？”
“对，刚离的。”
“我怎么不知道？”
“哪敢告诉您！”
袁老太太怒视半天，就在袁野阔以为又要挨打的时候，忽听她幽幽问了句，“她前夫是谁？我倒要看看我儿子这么优秀的男人输给了谁？”
袁野阔倒吸一口凉气，“其实我也算不上输。”
袁老太太冷哼一声，丝毫不给自家儿子面子。
“不输怎么被人家抢先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