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陈海棠起床打开院门就见何大昌和萧绍德站在外面。
“他大伯,村长你们这是……”
村长边啃馒头边说:“小方大夫起床没?”
旁边的萧绍德也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陈海棠,意思不言而喻。
陈海棠失笑,“我说你们也太早吧,现在去领导都还没上班呢!年年在收拾呢,她还没吃饭,你们进来等吧。”
说着就让人进院子里来,“他大伯,你们吃饭没啊?要不在这一起吃点?”
萧绍德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吃了才来的!”
一旁的村长闻言默默将手上的馒头揣进了兜里,抹了一把嘴,点头道:“对对对!你不用管我们,你们该忙啥忙啥。”
陈海棠当然也知道他们的意思,现在这个时期,每家都口粮都很珍贵,稍微懂事些的人,一般情况是不会到别人家吃饭的。
方舒年快速吃完饭,和萧绍德两人找上王一水一起坐牛车去了县城。
自从坐上车,村长就有些坐立不安,屁股一直扭来扭去。
原本心里就不怎么踏实的萧绍德忍不住说道:“老何,你能不能好好坐着,扭来扭去像什么话?”
村长苦笑一声,“大队长,我……我这不是心里没底,有点紧张嘛!”
萧绍德对他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谁不紧张似的。
很快,几人就到了目的地。
大队长对这里还算熟悉,他给门卫递了根烟,很快就打听好了。
“县长今天刚好在办公室,我们进去吧。”
大门口几个硕大的“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十分醒目。
王一水认识县长秘书,他先去找秘书问情况。
很快,他回来了。
“县长现在正好有空,我们进去吧。”
一行人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后面的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男人见到他们,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水,这才拿着茶缸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
“王大夫,你怎么来了?这是……找我有事?”
“史县长,好久不见,你身体看起来不错。”王一水也笑着和他打招呼。
县长叫史彭祖,当初他还不是县长的时候得了肾结石,是王一水救了他。
所以他到现在都给王一水几分面子。
史彭祖和王一水打完招呼,就挨个将他们几人看了一遍,在看到方舒年的时候,眼睛明显一亮。
“这是……”
方舒年厌恶的皱了皱眉,这个史彭祖的眼神她下意识觉得厌恶。
萧绍德不着痕迹往前走了一步,将方舒年挡在身后,笑呵呵和他打招呼,“史县长,我是石牛公社的胜利大队的大队长,我叫萧绍德。
这是我们新桥村的村长何大昌,这是我侄媳妇方舒年。”
方舒年被挡住了,史彭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谁特么想要知道你们是谁啊?
他不耐烦的坐下,放下手里的茶缸,“王大夫,我等会还要开会呢,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方舒年看到他这个样子,条件反射觉得今天的事应该是没那么容易成了。
王一水看了看方舒年,又看了看萧绍德,这件事他只是起个牵线搭桥的作用啊,也不该他来说吧?
于是,萧绍德站出来,拿出自己花费一晚上写的申请书递给史彭祖。
是的,他头发都快抓秃了才想出这么一篇稿子。
“这是什么?”
萧绍德郑重介绍:“县长,这是申请书。”
史彭祖自从当上这个县长,什么申请书没见过,还从没见过这种大言不惭的申请书,他一个小小的大队长,竟然就敢申请办厂?
他觉得他肯定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嗯,确实没看错。
“你们开玩笑也不找个合适的地方,我这里是能让你们胡闹的地方吗?”
史彭祖有些生气,县里有三个大厂子,分别是机械厂,纺织厂,钢铁厂。
其中机械厂和钢铁厂都是全国数得上号的大厂子,他们县也因为有这两个大厂撑着,每年的业绩都很好。
别说根本不需要再多办一个厂来增加业绩,就算需要办厂,也不可能同意开在偏僻的乡下吧?
看看,看看,还是个药厂!
他们这里又不盛产药材,办药厂有什么优势?
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垮了,这不就像搞儿戏一样了嘛,到时候吃挂落的还是自己。
萧绍德勉强的扯出了一抹笑,“县长,我们那里还是有很多优势的,您再看看我上面写的……”
谁料他还没说完,那张申请书就被史彭祖一把撕成两半,“看什么看?这种垃圾也配?你们这些人不好好种地,整天在想些啥?
做好自己的本分,就算真的要办厂,也轮不到你们来申请,更不会在你们那里办!”
“王大夫,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年纪了也跟着他们胡闹,下次要还是因为这种事来找我,我可不会再因为你的面子见他们了。”
王一水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可没想到史彭祖的态度会这么强硬,他从头到尾都没机会帮上腔。
所有人都被史彭祖的话说的垂头丧气,萧绍德更是看着那被撕成碎片的申请书沉默。
方舒年站起身,看着史彭祖笑道:“史县长看都不看一眼申请书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史彭祖一看方舒年,眼睛再次亮了亮,声音也温和不少。
“这位小同志,你不了解,办厂哪有这么容易?这分明就是胡闹,你年纪小不懂,他们几个乡下人懂什么办厂?打着办厂的名义就是想偷懒。”
方舒年不屑一笑,“县长,我们是走正规手续申请的,怎么就是胡闹了?你都不了解情况怎么就知道我们是胡闹?
还有,不是大队长他们提出要办厂的,是我提出的。”
史彭祖一愣,随即笑的更开心了,“小同志,你别开玩笑了,一看你就是太善良被他们骗了,是他们带你来当替罪羊的吧?”
“你放心,你说实话,我肯定帮你做主!”
史彭祖一脸的大义凛然,眼里闪烁的光却不怀好意。
方舒年脸一黑,耐心也彻底告罄,不愿再和这种人虚以委蛇。
精神力瞬间凝成的针悬了一圈在史彭祖的头上,紧接着一根接一根向下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