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干事！”
    “我是红星轧钢厂的采购员！”
    “这五十斤粮食，都是厂里发给我的粗粮。”
    王平赶忙解释道。
    “厂里发的？”胡干事微微皱了皱眉，“厂里给你们发粗粮干什么？”
    “这...”王平朝四周的人群看了一眼。
    胡干事转头四顾，立刻明白了王平的顾虑。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红星轧钢厂的内部事务，确实有点不太好。
    他犹豫了一下后，便开始挥手驱赶起众人来。
    “老少爷们！...”
    “时候也不早了...大家该上班的，都赶紧上班去吧！”
    “就都别搁这儿围着了。”
    一旁战战兢兢，不敢发一言的易中海和刘海中，这时也帮着吆喝了起来。
    时间不长，周围便为之一空。
    只有贾张氏，像个没事人似的，仍旧站在那里。
    看着这个肥头大耳的老婆子，胡干事微微皱了皱眉。
    易中海干咳了几声，上前一步，对她说道：“贾家嫂子，你也赶紧回去吧！”
    贾张氏偷瞄了胡干事一眼，倒也没敢撒泼，可仍旧略显不甘地道：“我又不上班，就在这儿站着看看,还不行啊？”
    这话让胡干事一瞪眼，不客气地道：“这位大姐，要不...咱今儿个也到派出所，去看看...？”
    “啊！...我...我不去...”
    “我儿媳妇还怀着身子呢！”
    “我得回去伺候她去！”
    说完，她一扭肥硕的腰身，便朝垂花门跑去。
    然后...嗯！...
    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个人，仍就舔着个脸站在一旁。
    这让胡干事又皱了皱眉。
    “我说...”
    “您二位也抓紧时间，赶紧上班去吧！”
    “别一会儿，再迟到了。”
    “啊！...哦！...”易中海和刘海中愣了一下，然后很是震惊地看向胡干事。
    “怎么？两位还有事？”胡干事略显嘲弄地道。
    “呃！...没有！没有！...”两人应了一声后，略显狼狈朝大门方向走去。
    看着他俩的背影，胡干事感觉有点好笑。
    这两人也太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什么时候，帽子叔叔办案，还需要管事大爷参与了。
    这一回，周围是彻底没人了。
    胡干事便转头看向王平，“小伙子，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胡干事！”王平平静地回道：“我是轧钢厂的采购员。
    我们厂给我发的这五十斤粗粮，是为了下乡采购用的。”
    “下乡采购？”胡干事愣了一下，“你们下乡采购，不用钱？用粗粮？”
    “是的！”王平点了点头，“乡下现在粮食紧张。
    农民兄弟手里攒点儿鸡蛋、腊肉什么的，不像以前似的往外卖了。
    他们现在只换粗粮。
    就连细粮，都不换！”
    这话让胡干事眼睛一亮，略显兴奋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只要带着粗粮去乡下，就能换点荤腥回来。”
    “这...”王平一脸的为难，“这我可不敢保证...
    不过，只要碰到养鸡的人家，换点儿鸡蛋回来，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嘶！...”胡干事搓了搓双手，略微一沉吟后，又问道：“你是轧钢厂哪个采购科的？”
    “采购三科！”王平回道。
    “采购三科？”胡干事嘴角抽了抽，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道：“你们科长叫‘李广文’？”
    “对！”王平愣愣地回道。
    “呵呵...那是我姐夫！”
    “啊！...”
    “啊什么啊？”胡干事上前拍了拍王平的肩膀，略显亲热地道：“小王，你先跟我回所里一趟。”
    见王平一脸的犹豫，他又解释了起来。
    “你放心！”
    “不是因为闫富贵举报你的事！”
    “我想让你给我们所里帮帮忙，从乡下换点儿鸡蛋之类的荤腥。”
    ......
    胡干事把王平领到红星派出所后，就开始上窜下跳地忙活开了。
    王平等了一个多小时，胡干事才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先是伸出手同王平握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小王，咱们正式认识一下。”
    “我姓胡，叫‘胡玉昆’，是红星派出所分管治安的干事，”
    “用粗粮换鸡蛋、换肉这事，我们所里的领导已经批了。”
    “你们轧钢厂那里，我也已经协调好了。”
    “你们采购三科的采购员，以后每次下乡的时候，除了要带轧钢厂的五十斤粗粮外，还要到我这里领二十斤粗粮。”
    “也就是说...”
    “我们所这块儿，用粗粮换鸡蛋、换肉这事，以后就由我负责。”
    “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嗯！...”
    “因为你们采购三科的其他采购员，昨天都已经下乡了。”
    “所以...替我们所办采购这事，也只能是先从你开始了。”
    “哦！...对了...”
    “你放心，不会让你们白干的。”
    “我们所这块儿，每个月会给你们每个人3块钱的补助。”
    “这个补助，会按月转到轧钢厂，然后再由厂里发给你们。”
    “怎么样？小王？没问题吧？”
    “呃！...”王平愣了一下后，立刻干脆地道：“我服从领导安排。不过...”
    “不过什么？”
    “胡干事！...”
    胡干事摆了摆手，打断了王平，笑呵呵地道：“小王，以后叫我老胡吧！”
    现在胡干事，一脸的和煦笑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严肃劲儿。
    前、后转变之大，就像是两个人似的。
    这让王平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改口道：“老胡，我就是想问一下...
    咱们派出所这一块儿，用粗粮换鸡蛋和肉的比率，是多少？”
    王平的这个问题，直接给胡玉昆问住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然后冲着王平满是歉意地笑了笑。
    “小王，不好意思啊！”
    “我这干了大半辈子的警察，你们采购员下乡采购的门道，我是一点都不懂!”
    “这样吧！...”
    “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再找领导请示一下。”
    ......
    这一回，胡玉昆去的时间比较短。
    仅仅过了几分钟，他就又跑了回来。
    “小王...咱们派出所这一块儿，一切向你们轧钢厂看齐。”
    “你们轧钢厂怎么定的，咱们这儿也怎么来。”
    接着，王平就在他的带领下，从派出所后勤那里，领了二十斤粗粮出来。
    不过，胡玉昆把王平送出派出所的，又偷偷地来了这么几句话。
    “小王！...”
    “你们院那个闫解成，我们所的处理已经下来了。”
    “行政拘留五天。”
    “他这事吧！...”
    “要是刚发生的时候，你过来报警，那至少得关他个三年。”
    “但现在，这事毕竟是已经过去了。”
    “而且，人家也给了你赔偿，我们这里也就不好太深究了。”
    “另外，鉴于闫富贵在这件事上，有徇私舞弊和打击报复的嫌疑，我们所会向红星街道办通报的。”
    王平蹬着自行车了走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老胡这是给自己卖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