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3里。
    小寸头看一眼监控，又看一眼姜沁和宋时雨。
    “昨天就是你们把荣利坤手下的周玉虎给弄了？”
    宋时雨大方承认，“没错，就是我们干的。”
    小寸头把手里的短弩收了起来。
    “坐吧。”
    姜沁和宋时雨对视一眼，各自拉开一张餐椅坐了下来。
    “云山，你在跟谁说话？”
    走廊上的女人又出声了。
    小寸头放轻声音，“没什么大事，来了两个客人。”
    他转头看向姜沁和宋时雨，“方云山，可以叫我小山，那是我老婆，她叫谈玉瑶。”
    姜沁和宋时雨分别自我介绍。
    谈玉瑶走出来了。
    她长得很秀气，但脸上血色很淡，给人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需要我备一点果汁吗？”
    能让方云山请着坐下谈的人，不一般。
    姜沁眼皮一跳，什么时候了，这家人竟然还能拿得出果汁来招待客人，有点离谱啊。
    方云山征求意见般看了两人一眼。
    宋时雨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大家都不容易。”
    谈玉瑶说，“不麻烦，两位请稍等。”
    她往厨房去了，步子迈得很小，腿上似乎有伤。
    姜沁看向方云山，“今天是我们冒犯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能做到的我们尽量做。”
    宋时雨补充，“吃的用的我们有囤货，可以给你们一点帮助。”
    方云山摇摇头，“这些我们都不缺。”
    姜沁挑眉，“真的不用吗？大雨已经下了一个多星期，如果没有特意出门囤货，吃的应该不多了。”
    方云山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我有办法，可以跟别人换一点。”
    宋时雨很好奇，“方便说一说是什么办法吗？说不定我正好需要，你也可以跟我交换。”
    方云山有点害羞：“我自己瞎折腾，学了点维修技术，网络通讯这一块也略懂皮毛，兴华行那帮人来了以后，到处找人帮他们修理车子上的点火装置，后面打听到我，就逼着我去了。
    后来，他们怕我做手脚，每次修理都会给一点好处。”
    难怪他不好意思，难怪他家里不缺吃的，还有果汁可以喝，原来是帮助了恶人。
    “家里有女人，都是为了自保，除了修车这件事，我没有做过别的！”
    方云山努力表明立场，毕竟姜沁和宋时雨昨天刚刚针对兴华行干了一票大的，能把事情做到那个份上，这两个人肯定不好惹。
    宋时雨的腕表暗纹轻涌。
    他在认真地审视方云山，“你确定自己的维修技术只是略懂皮毛？”
    方云山挠挠头，“如果网络能用，我还能去别人家里找点东西。”
    还是个黑客。
    可现在大部分网络已经中断，一些内网系统他也接触不到，这个技能变得很鸡肋。
    宋时雨揉了揉手腕，没有说话。
    谈玉瑶回来了。
    她用托盘端来四杯果汁，自己也坐了下来，一人一杯。
    姜沁抿了一口，很正常橙汁味，系统也没有提醒有问题。
    她看向女人，“玉瑶的身体还好吗？”
    谈玉瑶的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这副身子骨，拖累云山了。”
    方云山的眼眶红红的。
    姜沁拍拍她的手安慰，“我囤了些药，缺什么跟我说，我这里没有的，还能帮你们问问605。”
    免费派药的事情在小区里闹得沸沸扬扬，605的举动深入人心，若非塔楼区被管控的厉害，很多人想过去求药。
    方云山的眼睛亮了一下。
    谈云瑶轻轻摇头阻止了他。
    “自己身体自己知道，我这个模样，能拖一阵是一阵，到时候万一真的撑不住，云山也就解脱了。”
    方云山晲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谈玉瑶抿着嘴不说话。
    姜沁轻咳两声，“生病就吃药，总会有办法的。”
    谈玉瑶苦笑，“吃什么药，我这是绝症。”
    绝症？！
    姜沁愣了，这个她还真没办法。
    方云山反驳，“不是绝症，就是中毒，把毒解开就能好！”
    中毒！
    姜沁：“怎么会中毒？”
    方云山眼神一下子变了，整个人戾气暴涨。
    他伸手指向大门方向，“对面901，都是他们搞的鬼！我会修车这件事情，也是他们透露给兴华行的！”
    宋时雨问，“你有证据。”
    方云山恨恨道，“证据？他们给玉瑶下毒，就是最好的证据！”
    姜沁和宋时雨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
    多大的事情，值得给邻居下毒？
    姜沁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们有旧仇？”
    “有个屁仇！就算有，也是升米恩，斗米仇的仇！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帮了那两个老家伙修车，被他们惦记上了！”
    方云山情绪太过激动，是谈云瑶语气平淡地向他们讲述了事情经过。
    兴华行老四荣利坤带着一群混混入驻塔楼区之后，发现自己带过来的车子损伤严重，出了不少问题，到处找人维修。
    住户们被盘剥得厉害，没有人愿意出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己修不了，卖信息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901一对老夫妇，为了一口吃的，把方云山会修车的事情透露了出去。
    方云山不愿意，各种推脱，那对老夫妇就想了一个阴招，偷偷给谈玉瑶下毒。
    为了拿到解药，方云山不得不助纣为虐。
    可惜谈玉瑶中毒的时间太久，身体里的毒素无法完全清除，留下了隐患，左腿神经受损，再也回不到正常状态。
    姜沁看向901所在的方向，“他们现在还住在里面？”
    方云山冷哼一声，“不住里面还能去哪？两个老不死到处卖消息，过得不知道多好呢！”
    姜沁眸间一黯，“902一家，不会也是他们卖的吧？”
    方云山眼里都是恨意。
    谈玉瑶轻轻点了点头。
    【支线任务：帮助903一家，获取他们的信任。】
    任务来了，这是要帮他们报仇的意思。
    姜沁不动声色，环顾一周，目光最后落在墙上的平板上。
    “小区停电那么久，你的平板不但有电，竟然还能做监控！”
    话题转换，方云山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他解释道，“兴华行带了发电机过来，全放在楼下设备间，坤哥住在顶楼，他们拉了线上去，我偷偷接一条出来，他们不会发现的。”
    姜沁笑了笑，“看不出你胆子挺大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动作，不怕被发现？”
    方云山撇撇嘴，“怕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