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管教对我们说过,他说我们监室里关押的都是人才,五保户占了三分之一,看着有点疯疯癫癫的人才也有。
全看守所就那四个强奸犯,我们监室里就关了仨,不知道这一号货色怎么都聚集到我们监室里来了。
虽然上一个说这样话的管教已经放弃了我们,但是全看守所总共四个强奸犯,我们监室关了仨的历史从今天开始已经被孙成海改写。
本来我们都以为孙成海会给管教告状,但是他并没有这样,或者说管教根本就不想追究孙成海被打的事情,所以我们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孙成海因为是空着手来的,再加上他也算是个关系户的原因,姚振江就对着我们喊道:
“兄弟们,你们谁有多余的铺盖分给孙成海一条,不管他犯的是什么罪,可他好赖也是个人,别等到后半夜再把他冻死了。”
姚振江喊完这句话,我们就当是没听见一样,都自顾自的打着自己的床铺。
这时候陈东旭笑着说:“振江哥,现在天气还不算热,大家自己都铺盖还不够呢,谁会把被子分给一个鞭子犯。
“要我看振江哥就别喊了,让他不脱衣服躺床板上算了,这天也冻不死人!”
杨宽接过陈东旭的话:“就是呀振江哥,活人怎么能让尿憋死,他不是和看守所所长是亲戚吗,让他明天打报告,让所长在看守所仓库里给他找被子。”
听完陈东旭和杨宽的话,姚振江不满的说:“那怎么行,难道你们今天没有听懂管教的意思,就这个鞭子犯管教还想让我对他照顾,现在谁有破毯子赶紧扔给他一条,这也算是我对他照顾了!”
听到姚振江的话,陈东旭知道没有人愿意把被子给他,于是他很不情愿的把自己铺盖上的床单揭下来扔到孙成海怀里。
“他妈的,就你这熊出息只认让你冻死,要不是振江哥说话,我是高低都不会把我的毯子送给你的!”
“毯子就这一条,你铺一半盖一半凑合着着睡吧,晚上只要冻不死妥了!”
孙成海接过毯子,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一觉醒来,监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看守所就是这样,来看守所里的犯人不管犯的是什么罪,打过了也就过了,不可能因为人家犯的是强奸罪就天天去修理,毕竟大家都是犯罪嫌疑人。
至于昨天挨打的孙成海,他只要以后在监室里能老老实实也不会再有人去刻意找他麻烦。
只是大家可能会尽量对他少说话,而且,姚振江也会让他干最脏最累的活儿,值最熬人的岗。
清晨六点起床洗把脸后,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我站在风场里被透进来的春风吹过,并不会再感受到刚进看守所时的那股寒意。
是啊,飘雪的腊月天已经过去了,春天也将要过了,夏天马上就要来了,天气慢慢转热了,我也慢慢习惯了……
一进风场,狱友们就在风场头顶的钢筋网上晾晒昨晚换洗的衣服,黄援朝、张桂中和马新贵则擦着风场里的地面,而昨天才刚刚进来的孙成海,则是用刷子洗刷着风场里的那个蹲便。
在他身边,吴晨阳对着他大声吼道:“刷干净一点,用点洗洁精,你如果不会刷可以问问你前面刷过厕所的徐春生!”
陈东旭现在可算是姚振江身边的红人,他此时正在忙着给姚振江挂晒昨晚洗干净的衣服,作为监室里的蛋子,姚振江的衣服陈东旭自然是天天要洗。
突然,正在挂衣服的陈东旭大声骂道:“抢抢抢!都他娘的反了天了,大哥的衣服还没有挂完,你们就把晾衣架给抢完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东旭指着晾晒的衣服问:“这是谁的衣服,赶紧给我把晾衣架取下来!”
说着,陈东旭一把扯下那件晾着的衣服扔到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喊着:“干他娘的,衣服都干了还不知道取下来,准备挂到什么时候,挂到死的时候当寿衣穿吗?”
扔完这件衣服,陈东旭又指着我们说:“从现在起,我开始一件一件的摸你们的衣服,如果让我摸到谁挂着的衣服干了没有取,我就把谁的衣服扔进垃圾桶里!”
该说不说,陈东旭每天吆五喝六的,我对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惧怕的,听到他的话,我赶紧去摸自己晾晒的衣服。
这时候姚振江朝这边看了一眼后走过来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咱们监室的晾衣架不够用,如果晾衣架不够用,这周监室购物的时候大家就公摊再买五十个,五十个不够就再买一百个,我倒要看看以后你们还抢不抢晾衣架!”
“他妈了个巴子,你们真是什么东西都稀罕,晾衣架本来就是让你们晾湿衣服的,并不是让你们挂着干衣服等死了以后当寿衣的!”
骂完以后姚振江也说明了原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衣服干了也不收,等下次洗衣服的时候把干衣服收了再挂湿衣服对不对?”
“他妈了个巴子,如果都是你们的这种想法,那就是再买一百个晾衣架也不够,我告诉你们,晾衣架是公用品,不是你们的私人物品,更不是让你们占为己有的!”
姚振江几句话训斥完,风场里已经多出来一二十个空闲的晾衣架,当然,这一二十个晾衣架也有我贡献的两个。
看着抱着干衣服的我们,姚振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现在天暖和了,正常情况下洗的衣服两天绝对能够干,以后进风场你首先摸自己晾晒的衣服,谁的衣服如果再干了不收我直接给你们的衣服扔到地上!”
“他妈了个巴子的都反了天了,什么东西在你们眼中都成稀罕的了,这几天你们看着,我非要抓几个典型好好整治整治你们这些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