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鹿看着手中信封里的照片,她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怎么可能会有照片那种东西。
当初在flase顶楼,她甚至都来不及准备任何能够摄像的东西,这些照片都是伪造的而已。
不过……
她看了看右手里的那份文件。
墨氏的税务伪造文件确实是从孙秘书手中得来的。
墨云驰对于公司的事情一点也不会透露给自己,还是她去磨了孙秘书好久,他才将这份文件的存在透露了出来。
她刚刚在李明珠面前说的那些,实际上林非鹿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不过都是她自己的猜测而已,却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猜中了。
不然李明珠不可能会是这种反应。
从当初第一次碰见yi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个男人对墨云驰没有什么好感。
而且后来……在m国看到墨嘉熠和李明珠一起联手的样子,她一开始看着墨嘉熠在一旁什么都没做,纯看戏还以为他并不是完全针对自己。
所以也就没有和墨云驰说这件事。
可是后来林非鹿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为什么李明珠会这么疯狂?
真的只是因为李氏在她背后做后盾吗?
可就算李氏帮她,想要对墨氏做这么大的手脚,如果墨氏里没有内应的话,怎么可能呢?
所以林非鹿最后捕捉到了一种可能性。
墨氏如今的危机,或许不光是李明珠……
就连墨嘉熠也插了一手。
只不过林非鹿并不确定,对此并没有多少信心。
毕竟墨嘉熠是墨景怀的亲生儿子,他有什么理由会去对付墨氏?
看来需要调查的事情还是很多。
“站住。”
林非鹿缓步停在了一扇门面前,四周灯光昏暗,是夜店专属的灯红酒绿。
门口两位保镖身形高大,低垂着眼眸打量着林非鹿。
“这里不许进,赶紧离开。”
林非鹿不紧不慢,淡淡地抬眸扫向了那两个人:“我是来找人的,里面的人主动叫我来的。”
“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此言一出,保镖两个人有些诧异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旋即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林非鹿。
她虽然长相貌美,可完全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林非鹿。”
吱呀——
门在这时从里面被缓缓推开,只见从门缝之中走出了一个身着得体纯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他面容暗晦不明地扫视了一眼林非鹿,旋即侧身让开了位置。
“进来吧。”
两名保镖见状也没有再阻拦,林非鹿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朝着房间内走去。
直到她完全走进,身后的门也砰的一声被关上。
屋子里不同于外面的酒池肉林,反而阳光明媚,是一间装修极其古典优雅的厢房。
如果不是从外面走进来,她甚至都不会想到这里是夜店的一部分。
“你来了。”
林非鹿看向了面前一个背对着自己的椅子,一个满头华发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回头看向了她。
这张脸,能够轻易地捕捉到岁月的痕迹,脸上的锐利与威严仍旧让人趋之若鹜,不敢轻易靠近,甚至连呼吸都顶着压力。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林非鹿语气带着几分不善,她看着面前人的眼神也透着警惕。
昨天晚上,她收到的那条短信,不就是眼前人发来的吗?
老人倒是一点儿也不恼,反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像啊……”
“真像啊……”
林非鹿不自觉攥紧了双手,看着老人的眼神逐渐泛冷了起来:“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答非所问地反问了一嘴。
“……”
林非鹿眸底闪过了一抹幽光,旋即缓缓垂下了眼眸:“大概能猜到。”
“果然,你很像她。”
老人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旁的中年男人将拐杖递了过来,林非鹿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接近。
“你出去吧,我们两个自己聊聊。”
中年男人一顿,他看着林非鹿沉吟了半晌,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林非鹿和老人两个人。
“如果你只是想要从我的身上找到几分你女儿的影子,我觉得你应该是找错人了。”
林非鹿语气十分冷淡,甚至透着浓浓的排斥,老人闻言却低吟地笑出了声,看着林非鹿叹了一口气。
“我理解你会讨厌我,但……我可没有允许你对我不敬。”
他话锋一转,猛地杵了一下地板,看着林非鹿的眼神也瞬间凌厉了不少。
按理来说,林非鹿确实应该会被他唬住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她便只觉得面前这个老人十分可笑。
“你想要拿管我母亲的那一套来管我,我觉得您的算盘珠子打错了。”
林非鹿眼神颇为倦怠,她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
眼看着她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老人冷不丁吼了一声。
这声音如果换作平常,还真挺有魄力的。
林非鹿脚步一顿,可并没有要就此打住的架势。
“……鹿鹿,外公求你,别走。”
身后老人的声音忽而软了下来,苍老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沙哑疲惫。
这上一秒还威严无比的人,如今就突然开始服软。
林非鹿推门的手停了下来,她沉默地缓缓转过身去,看着那身形佝偻的老人。
“……现在称作是我外公,那你当初抛弃我母亲的时候,可把她当做是你的女儿?”
从一开始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怨恨林成华的始乱终弃,也怨恨他隐瞒有妻女还招惹母亲。
可后来,当她见到的人越来越多,却也一点点知道,原来母亲也是有家人的。
既然有家人,为什么母亲需要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来?
无论是千闵,抑或是面前这位母亲的亲生父亲……
他们都是葬送母亲一生的推手。
说无辜?
不,谁都不无辜。
说怨恨?
……
好像自己又没有任何资格去怨恨。
“当年的事情,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老人冷不丁地开了口,直接打断了林非鹿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