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循着声音找到那个人，看到李杨笑容满面，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
    刚才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李杨，只有他看不惯她，才那么刁钻去拍那些照片。
    赵菲唤了姜禾一声，姜禾对着人群鞠了个躬，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朝着赵菲的办公室走去。
    “对不起有什么用，加班的又不是她。”
    “就是。”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姜禾心里很是憋屈，这个行业基本都是同一个院系毕业的，难免认识，谁还没个同行的朋友了。
    一起逛街吃饭就是互通项目信息，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赵工，我.....”
    她正要解释，赵菲打断，朝她招招手，“先坐。”
    “好.....”她应声坐下。
    赵菲保持着一贯的从容，“说说吧。”
    姜禾望着她，眼神无比坚毅，说：
    “这件事，我可以用后半辈子的职业生涯保证，我跟域盛建筑的尹书语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天她只是让我陪她去香奈儿买包，仅此而已。”
    赵菲凝眸良久，出声回应：“好。”
    姜禾语气带着试探，“您真的相信我吗？”
    赵菲露出笑，“为什么不相信，以后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姜禾鼻子一酸，感动得想起来给她鞠一躬，“赵工，谢谢。”
    话音落下，赵菲的手机响起，她瞥了姜禾一眼，而后接起电话，眼神透露着一丝疲惫，
    “付老先生不愿意接受返聘就算了，回来吧。”
    姜禾缓缓起身，悄悄出了办公室。
    姜禾回去时，围着的人都散了。
    孟飞白走过来，“姜禾，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姜禾干巴巴的“噢”了一声，“谢谢。”
    “你什么表情，我是说真的？”
    姜禾兴致缺缺，“嗯。”
    话音落下，赵菲拎着包出了办公室，“今天大家就都早点下班。”
    说完，她抬脚往电梯间去。
    顿时，加班的传闻不攻自破。
    姜禾感激的望着赵菲的背影，紧接着起身，跟了上去，发现夏康时也在。
    她主动按电梯。
    赵菲和夏康时各站一边，姜禾立于正中，气氛有些沉闷。
    三个被认为不是省油的灯，站在了一起，各自沉默。
    电梯实在太久，姜禾打破僵局，调侃了一句：“已经好久没在天还亮的时候下班了，上一次还是入职的第一天。”
    赵菲只是淡笑，没有回应。
    夏康时瞥了她一眼，悠悠的说：“这也算有始有终。”
    姜禾嘴角的笑僵了僵。
    她发现夏康时在人多的时候，会往死里怼她，好像跟她有仇，
    但平时单独聊项目时，他就客气了许多。
    这人可真奇怪。
    电梯还没下来，身后传来萧钧的声音。
    “都下班那么早？”
    三人回头。
    赵菲：“下班接孩子放学。”
    夏康时：“赵工放的人。”
    姜禾：“.....我停职调查。”
    萧钧淡淡的“嗯”了一声。
    电梯下来，四人共同上了一部空电梯，逼仄的空间内气氛更沉了，姜禾大气都不敢喘。
    “付老先生那边怎么说。”萧钧问。
    赵菲摇摇头，“不愿意返聘。”
    “没有希望了？这个项目如果有付老先生坐镇，胜算会大一些，可下周三是开标会了.....”
    “放心，我们没有，别人也没有。”
    姜禾竖起耳朵听，弱弱问：“我是嫌疑人，真的要让我听这些吗？”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证据加一。
    萧钧瞥了她一眼，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你能请到付老先生，可以将功补过。”
    姜禾把这句话过了一遍脑，说：“可我是清白的。”
    清白何来的将功补过。
    其余三人沉默不语。
    电梯很快到楼下。
    四人齐步朝着后门的露天停车场去，步伐整齐。
    姜禾退出四人组，“我钥匙忘拿了，回去拿钥匙.....”
    依照她半开除的身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们道别，于是放弃道别，匆匆往回走。
    上楼拿了车钥匙，她驱车离开。
    车开到半路，司承打来电话。
    她调整惆怅的情绪，才接起电话。
    许是太久没跟对方说话，电话接通，二人都沉默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姜禾首先开口，“我到半路了，有点堵车，估计三十分钟后到家。”
    “嗯，看到你没回信息，以为又要加班。”
    司承下午四点半收到她说要按时下班的信息，便推掉了所有的会。
    “刚才开会，开了静音，没听到，对不起......”她下意识的道歉。
    电话那头的语气透着无奈，“不用对不起，路上注意安全。”
    姜禾抿着唇，“好。”
    越是往家逼近，她越是惆怅。
    虽然司承不管她要生活费，但停职调查实在太狼狈了，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外头混得那么惨。
    况且，何必给他增添烦恼。
    明天是周五，工作日不上班，该找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不知不觉间，车子缓缓停在院子外，窗外的天刚刚擦黑。
    她拎着破旧的电脑包下车锁车，踌躇着往家门去。
    不等她开门，屋门从里面打开。
    “怎么不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熟悉的居家服，屋里暖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慵懒温柔。
    司承视线落在她身上，眼里多了几分许久未见的打量，检查她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检查结果是一脸的憔悴，眼底乌青，看起来通宵了两三天的模样。
    姜禾莞尔一笑，脱口而出，“好久不见。”
    司承淡淡的“嗯”了一声，说：“是好久不见。”
    姜禾听到他的声音，乱糟糟的心情转好，紧跟着进屋。熟悉又心安的气息扑鼻而来。
    她轻车熟路的换鞋，去厨房洗手的路上，瞥见客厅的新沙发，“换沙发了？之前那个不是还好好的么。”
    “江赫凡换的。”
    她不解，“为什么。”
    “他把口水流到了沙发上。”
    姜禾愣了两秒，而后很不厚道的笑了，“他还真是实诚，洗洗不就好了，非得换。”
    司承：“.....我让他换的。”
    姜禾嘴角的笑止住，认真的点点头，“是你能做得出来的事。”
    司承：“.....洗手吃饭吧。”
    “噢.....”
    桌上摆着熟悉的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卖相和味道都比外卖上了好几个层次。
    “为什么我点的外卖跟你点的不一样呢，这么好的手艺，要是在市区开饭馆，老板的锅铲得抡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