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的稳婆?”
“嗯。”
“都二十多年了,那批稳婆都已经出宫了。”
“无妨,皇祖母知道名单,将名字写给阿焕即可。”
太后有些疑惑,“阿焕为何问起稳婆的事情?”
萧寅焕只得找了个理由,“当年母后生我的时候血崩,差点儿死去,阿焕怀疑有人动了手脚,想查查。”
其实真实原因是跌落山崖那一瞬间他母后搂着他在他耳边说了稳婆两字,后面还有一句话,当时他太小了,而且外面打杀声震天,他母后为护他腹部那里又中了箭,流血不止,他双手捂住伤口怕她会死,求她,“母后你别说话了。”
所以母后后面那句话被扬在那些打杀声中,他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太后叹一口气,“你母后性子纯良,是个命苦的,那样好一个人最终却是那样的下场,还有苏家,真是造孽啊。”
想起皇帝这些年的行事,太后闭了闭眼,不想多说,因为皇后和苏家的事情,两母子闹得也不亲近。
“你回来了也好,阿樱那孩子自小在宫里头没了娘也没兄长护着,没少被蹉磨,你父皇对她也不甚喜欢和亲近,那个虞贵妃又是个心里头毒辣的,没少罚她跪祠堂,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护她多久。”
萧寅焕安慰道,“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还是不要惹恼了你父皇,他是皇帝,万一又下什么圣旨要你命,你让阿樱怎么活。”
萧寅焕笑了,“他不敢的,阿焕手里有兵权,能护好你和阿樱。”
太后嫡孙忽然回来,长得又如此出色,太后喜爱极了,“你和阿樱倒是会长,都像你母后,你母后当年颜色冠绝上京城,也是个美人,不过阿焕,若是祖母没记错,你也二十有三了吧?”
“是的,祖母没记错。”
“都弱冠好几年了,到娶妻之年了,阿焕在外头漂泊的这些年可曾娶妻?”
“未曾。”
“那是该娶妻了,说起来,你母后当年在世时,是帮你定了一门亲事的,定远候家的蒋念舒,你可还记得?你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那孩子也是个有志气的,跟着她父兄闯战场去了,估摸着这个月会回京。”
萧寅焕低头不言。
“母后当年被诬陷,苏家又背负投敌叛国骂名,阿焕还是不要耽搁她的好。”
“蒋家姑娘性子烂漫,去年刚及笄,祖母见过那小娘子,招人稀罕得紧,求亲者众,定远候一直记着这门婚事,这才迟迟没答应其他求亲者。”
萧寅焕眉心一跳,“祖母,阿焕回来是要给苏家昭雪,查清楚当年龙骑军的事情的,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婚事的事情不用祖母担忧。”
太后可不赞同。
“蒋家现在是守着边境的将军,于你来说,是一大助力,你不至于在朝堂上孤立无援,娶了蒋念舒,那定远候肯定就站在你这边了,蒋念舒的两个兄长在军中都担任要职,还有一个是文臣,这些年在上京城名望甚好。”
萧寅焕给太后推过去一块糕点,“孙儿长得也不寒碜吧,不急娶妻。”
见他人都没见过就拒绝,太后叹一口气,看着他,“阿焕,你可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萧寅焕剥削桃子的手一顿,嗯一声,“是,阿焕有了心悦的姑娘,那姑娘有些脾气,要是孙儿在外头招惹了其他姑娘,她可是要生气的。”
太后难得有了兴趣,萧寅焕这样的人主宰一切,还能有人管得住,“她是哪家姑娘?”
“她还不曾知晓孙儿心意。”
“那你这是搞暗恋?”
“嗯。”
太后挺稀奇,提醒他,“你和定远候家的姑娘可是有赐婚圣旨的,定远候手里头也有一份,以后蒋家姑娘当正妃,这姑娘你要实在喜欢,把她纳了,当侧妃也不是不行。”
萧寅焕眉心一跳,他萧寅焕喜欢的女人怎么能做妾?且那什么蒋念舒他也没什么兴趣,那圣旨他能毁了。
他赶紧几句话哄了太后老人家,再出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想起府里头还有个等着他归家的小姑娘,萧寅焕出宫的步伐不由快了些。
不过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可巧了,遇到了虞烟。
萧寅焕可记得这张脸了,迎面碰上他不避不退,皇后身边宫女见有人见到她们贵妃竟然没行礼,顿时大喝一声,“放肆!见到贵妃还不行礼!”
萧寅焕嗤笑一声,不屑极了,来一句,“她配么?她敢让我跪吗?”
虞烟原本在赏一株牡丹花的,听到声音回头,等看清楚萧寅焕那张脸,她瞳孔都跟着一缩。
想起前些时候她宫里头那一坛子的碎肉,臭气熏天,她捂住心口,胃里头又开始翻涌。
虞烟只看一眼萧寅焕就被他身上的戾气逼得不敢看第二眼,他一身黑色蟒袍,站在那,通身矜贵,迫人异常。
偏那张脸又过分出色,看一眼就是惊艳,眼神凉薄朝她看过来。
大宫女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她曝出贵妃娘娘的名号以后还敢如此嚣张的,她顿时皱眉,“大胆!竟然敢藐视贵妃。”
扶鸦话不多说,剑柄拍下去,那个宫女就晕了。
虞烟在看到萧寅焕的第一眼,手里的牡丹忽然就掉了下去。
苏韵的儿子,他当年被她让人折辱在斗兽场被人所救,果然没死。
萧寅焕睨一眼虞烟,撩起眼皮,“不知上次给贵妃娘娘送的肉泥,贵妃娘娘可是满意?”
想起那坛子肉泥当时抬进她宫中的场景,
虞烟当时被吓得魂都没了,一直待在浴室泡了三天澡,那股恶臭好像又盈满身,虞烟压住胸口,忍住要作呕的冲动。
她就知道是他做的。
她站起来,“本宫好歹也是你母妃,萧寅焕,你就是如此无礼的?”
“你也配?”萧寅焕站在那放了一句话,“虞烟,本王回来了,让你两个儿子消停些,别妄想什么太子之位,这辈子,你们虞家在意什么,本王便要毁掉什么。”
“还有,本王的小妹要是在皇宫里头出了什么事情情,本王可是全部要算在贵妃头上的,贵妃娘娘好自为之!”
话说完,萧寅焕转身便走了。
既然回来了,他自然要慢慢磨着虞烟,让她亲眼看到她如何失去自己的儿子、女儿、家人以及权势,她怎么对他母后,他就怎么折磨她。
萧寅焕一回去,才刚拐过王府那条路的拐角,扶鸦便禀告,“主子,沈姑娘在门口等着你回呢。”
萧寅焕立马撩开马车车帘看过去,果然沈意浓一袭白裙靠在石狮子那往路的这头看。
在盼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