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姜宁一听直接笑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算老几，也配跟我提条件？”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这点你无法否认。”姜语诗苦口婆心劝道。
    “需要我把那份协议拿出来，再给你们确认一遍吗？”
    姜宁作势要转身回去。
    “好了好了，我不是要跟你争辩。”姜语诗连忙劝阻。
    那天晚上，父亲可是第一个在那张断绝关系协议书上签了名。
    白纸黑字，虽然未必有法律效力，可想要再用这种理由向阿宁施压，确实说不过去。
    “阿宁，我们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就不请我们进去喝口水吗？”
    姜书凝擦着脸颊上的汗滴，忍不住朝道观内张望。
    “我们坐下来聊，好不好？”
    姜语诗也是作势就要进门。
    “不必了。”
    姜宁往门口一挡，黑着脸道：“你们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讲，我师傅不欢迎你们。”
    “是你师傅不欢迎我们，还是你不欢迎？”姜书凝眼睛一红，委屈巴巴。
    “我师傅不欢迎，我更不欢迎！”
    姜宁态度坚决，一脸不耐烦：
    “我是真不明白，你们为何非要三番两次的来骚扰我。”
    “麻烦你们搞清楚一件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就给我滚吧！”
    “爸妈都是你的父母！”姐妹俩眼睛里弥漫水雾，一起大声娇喝：“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都是你的姐姐。”
    “我父母十八年前就死光了。”
    姜宁冷漠的话语，狠狠捶击在了俩人的心房上，“我的姐姐……一年前在我满怀憧憬去找她们的时候，也全都死绝了，现在我没有家人！一个没有！！”
    他吼的很大声。
    吓得林子间鸟飞鼠窜。
    也把两个女人吓懵圈了。
    此刻眼前这个弟弟的模样，好可怕！
    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仅仅因为这一年来在家里遭受的不公待遇，就让他心态如此扭曲吗…
    “阿宁，我觉得你真的病了，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的辅导。”姜语诗流着泪哽咽，“算大姐求你了，大姐给你安排最好最贵的心理医生，接受完心理治疗，我们再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敞开心扉，好好聊一聊行吗？”
    “去特么的心理医生，老子不需要！”姜宁咆哮，“你们少来我面前猫哭耗子假慈悲，都给我滚！”
    “好好好，这事我们暂且搁下先不说，但你杀人这件事，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任性。”
    姜语诗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
    “姚家真的很可怕！整个云城，都没有几人敢招惹，你为了自己也好，为了你师傅也好，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让爸出面给你摆平！”
    “你先别急，我的意思是……你暂时先把锋芒收一收，等爸给你摆平了，你在跟他翻脸也不迟。”
    “这是爸欠你的，我这么说，你心里总该平衡了吧？”
    姜书凝也是带着哭腔附和：“大姐说的很在理，阿宁你就听一听吧，我和大姐现在真的很害怕，万一这回你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和大姐怎么活？呜呜呜……”
    “不可能！”
    姜宁断然拒绝，冷冷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演戏也好，认真也罢，我不可能再在向那个男人低下头颅哪怕一寸！”
    他顿了顿，斜睨着二人，“至于你们两个，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少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滚吧！”
    说罢，便狠狠关上了两扇大门。
    砰！
    听着那沉闷的巨响，姐妹俩杵在原地，呆愣了半天。
    似乎接受不了这一切。
    良久后。
    “走吧，我们尽力了，他听不进去。”
    姜语诗一脸心灰意冷，拉着姜书凝离开。
    走到半道。
    “姐！”姜书凝突然停了下来。
    “你还想说什么？”
    姜语诗面如死灰，此时她很绝望，很伤心，
    有种朝着眼前山坳纵身一跃，一了百了的冲动。
    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就差跪下来给那家伙磕头了，
    还要她怎么办？
    “他对我们纵有千般恨，也不能这么冷漠绝情啊。”姜语诗一跺脚，一屁墩坐在了泥土上，嚎啕大哭，心碎了一地的样子。
    姜书凝也是无比心碎，痛不欲生。
    但姜书凝此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蹲下来，擦了擦眼泪，抬头望着那座道观，“姐你不感觉奇怪吗？”
    “哪里奇怪……”姜语诗喉咙沙哑。
    “阿宁刚才说的话。”
    “他说什么了……”此刻姜语诗心痛的就像是大脑宕机，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像一具行尸走肉。
    “阿宁说……爸妈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姜书凝却还在努力的思考着。
    “还能是什么意思？羞辱自己的父母呗……”姜语诗鼻子一吸一吸。
    “羞辱？”
    姜书凝磨了磨牙：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我觉得阿宁不是在单纯的发火，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他说完‘爸妈’十八年前就死光了，接着又来了一句‘他的姐姐一年前也死绝了’。”
    “他竟然把我们和爸妈一分为二看待，你不觉得奇怪吗？”
    姜语诗愣了愣。
    浑浑噩噩的大脑，开始快速冷却。
    姜语诗想了想，小声道：“凝凝你是想说，早在一年前，阿宁其实就已经不认父母了，至于我们几个当姐姐的，是这一年来伤了他的心，他才不认的。”
    姜书凝用力点头：“准确的说，不是一年前，是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姜书凝自说自话了起来，“十八年前，那时阿宁刚出生，接着就在保温箱里，被那恶妇抱错了婴儿。”
    “爸应该知道这件事，甚至有可能是这件事的主谋，所以阿宁恨爸没啥问题，可他为什么要连咱妈一起痛恨，说自己父母十八年前就死光这种话呢？”
    “难道说……”
    下一秒，姐妹俩面面相觑，遍体冰凉。
    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很令人绝望的可能。
    “难道说……妈其实也知道当时抱回来的不是阿宁，但她选择了装聋作哑。”姜书凝浑身直发抖，泪珠子像洒落的珍珠，哗啦啦就顺着眼角流淌下来了，
    “阿宁，其实是被他们遗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