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嘉澍疑惑道:“曼容,我说过这样的话么?”
戚曼容肯定道:“有啊!我记得清清楚楚呢!”
温含秀附和道:“做人啊,尤其是男人,要有担当,说过的话,即使做不到,也要承认啊!况且,当时又没人逼你这么说。”
穆嘉澍解释道:“都过去十年了,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哪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啊?”
温含秀嗔怪道:“就会找借口!”
穆嘉澍赶忙道:“曼容,过几天,我给你买几盒酥糖,就当是赔罪,好不好?”
戚曼容摇头道:“算了,表哥,现在,我对酥糖没什么兴趣。”
穆嘉澍继续道:“那我请你吃别的吧,比如,三丝炒米粉,味道很不错哦!”
戚曼容推辞道:“表哥,我到你们家做客,你们不收我住宿费,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款待,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们破费呢?”
穆嘉澍笑道:“哎呀!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住宿费呢?太见外了!”
温含秀附和道:“是啊!曼容,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啊!”
穆嘉澍道:“曼容,你就听你表嫂的吧!”
戚曼容道:“好,恭敬不如从命。”
穆嘉澍道:“这街坊邻里啊,都与小时候一样,没啥变化。你要是喜欢,可以去串门闲聊解闷儿。不过,除了我刚才说的那户人家。”
戚曼容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温含秀回道:“刚才那户人家姓邵,家里有个妹妹,小名叫做梅妃。当然,在我们这一辈,得尊称她一声梅姨。”
戚曼容道:“因为那位梅姨出生的时候,梅花正好盛开,所以,就用‘梅’字给她取名。”
温含秀应道:“没错!梅姨本来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也是她父亲的学生。两人自幼相识,感情很好。谁知,有个富家少爷不知怎的就看上了她,还发誓非她不娶,一直缠着她,求她嫁给他。俗话云,烈女怕缠郎。梅姨最终还是心软,答应这门亲事。就这样,梅姨这个小家碧玉摇身一变,就成了富家少奶奶。”
戚曼容道:“梅姨一家,算是攀高枝了吧?”
温含秀道:“明摆着是攀高枝啦!”
穆嘉澍道:“那时的我,年纪尚小,仍记得梅姨出嫁时的场景,那真是十里红妆,鲜花开道,好不气派啊!开头几年,他们家可谓是风光无限,说话时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就连走路,都仿佛带着风。总而言之,那几年啊,邵家是本街道上说话极有分量啊!”
温含秀道:“有分量,又如何啊?梅姨过门后,就生了个儿子。按理来讲,这当家主母就是稳如泰山。不料,那富家少爷本是纨绔子弟,一旦有了闲暇,就与狐朋狗友逛街遛鸟,喝酒听曲。”
穆嘉澍道:“那富家少爷本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爱吃爱玩,倒是意料之中啊!”
温含秀道:“好吧!退一步讲,爱吃,爱玩,这是纨绔子弟的特质。但是,家里有贤妻,又有儿子,可他还想着纳妾呢!”
戚曼容道:“为什么啊?”
温含秀道:“你猜!”
戚曼容道:“因为他们是富贵人家,一心想着开枝散叶,多子多福,是么?”
温含秀摇头道:“若是那位富家少爷看上了某位农家姑娘,或是府邸中的侍女,倒也算是件稀松平常之事。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对一名卖唱为生的女子动了心。”
戚曼容追问道:“唱曲儿的?”
温含秀点了点头,道:“没错!那名女子就是在秦楼楚馆中专门弹唱曲子。”
戚曼容追问道:“这秦楼楚馆是什么地方啊?”
温含秀皱眉道:“那里不过是个供人听听小曲、喝喝小酒、耍耍游戏之处罢了,但是,总归不是什么正经场所。”
戚曼容摇头道:“表嫂,我还是不明白。”
穆嘉澍刚啃完另外一根烤鸡翅,道:“你们说的那个秦楼楚馆啊,其实就是那些纨绔子弟时常消遣玩乐之地。”
戚曼容道:“纨绔子弟素来不务正业,他们喜爱的地方肯定不是好地方。”
穆嘉澍道:“是啊!他们整日沉溺其中,时间一长,多半都会变得不伦不类,非人非鬼的模样。”
温含秀道:“常言道,白日莫论人……至于后面那句话,你们都知道。现在是晚上,我们正在吃饭,别谈这类事!”
穆嘉澍道:“好!我换个词,就是神色倦态,面黄憔悴,双目无神。走路发虚。”
戚曼容道:“表哥,我怎么觉得你描述的是未老先衰的症状呢?”
穆嘉澍道:“对!就是未老先衰。俗语云,色令智昏,继而,未老先衰。”
戚曼容道:“如此说来,那富家少爷就是未老先衰,换言之,就是身体差,怎么还想着纳妾呢?他不怕连累人家么?”
温含秀道:“曼容啊,你知道么?有的男人就是因为色令智昏,一瞧见美貌女子,才会想着纳入家中,怎么会想到是否连累那位姑娘呢?若说连累,梅姨才是最委屈的女子啊!明明是正妻,偏偏要受这窝囊气。”
戚曼容道:“最后,那唱曲的……真的进门了么?”
温含秀道:“隔壁的王大婶说了,那唱曲的如愿进门,成了宠妾,假装怀孕,诬告梅姨下毒。”
戚曼容道:“梅姨没为自己辩白么?”
温含秀道:“梅姨本是教书先生的闺女,论斗嘴,怎么斗得过那名女子啊?”
戚曼容道:“梅姨怎么样啊?”
温含秀道:“梅姨被自己的丈夫禁足在祠堂里面。”
戚曼容道:“梅姨真可怜啊!”
温含秀道:“后来,那女子偷了一大笔钱,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戚曼容道:“梅姨总算可以洗刷冤屈。”
穆嘉澍道:“可是,对面的张大爷说了,梅姨被那个小妾撞到了,从二楼滚到了一楼,却碰到了头部,神志不清。”
温含秀道:“王大婶可没说这个呢!”
穆嘉澍道:“刚才我说了,这是张大爷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