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全黑了,于棠提心吊胆的,就着月光慢慢摸索前进。
忽然看见前方似乎有灯光,心中一喜。
气也不喘了,腿也利索了,“嘎吱嘎吱”的踩着地上的青草和落叶前进。
离得近了,于棠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由简单的竹子做成的栅栏围着的木屋。
远处隐隐约约的还有几盏灯火,可能是一个小村落。
于棠跨进栅栏,在黑暗中隐藏着自己的身形慢慢靠近墙壁,听着木屋内的动静。
屋内有说话声,于棠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知道是有些苍老的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绕了木屋转了一圈,于棠在地上捡了片比较尖锐的石头藏在身后,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木门。
里面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听见沉重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约莫有六十岁的老婆婆。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出现在她家门外,全身乱糟糟脏兮兮的于棠。
“是个年轻丫头。”
老婆婆回身招呼她老伴过来,又转过身问于棠“你有什么事吗?”
“我在前边树林里迷路了,摸着黑好不容易找到您家。婆婆,可否让我借住一晚,我会付钱的。”
于棠掏出身上的十五个铜板,老婆婆把于棠伸过来的手推回去,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两步让开空间。
“你进来吧。”
老婆婆出乎于棠意外的要好说话,似乎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于棠谢过老两口,进了小屋。
屋子一眼就能看到全貌,一间堂屋和用粗麻布当门帘的一间小屋。
“我们家小,我给你抱一床被褥,今晚就委屈你睡在堂屋了。”老婆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于棠连忙摆手“不委屈,不委屈,婆婆肯收留我一晚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老婆婆还拿出一身自己的旧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递给于棠让她换洗,于棠又是连连道谢。
于棠在屋外棚子下的水缸里,舀了些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
等换上老婆婆递给她的衣服,回到屋内的时候,婆婆已经帮她把被褥铺好了。
老两口早已回了房间睡下,于棠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悄悄的吹灭了堂屋的蜡烛。
“系统,有动静叫我一下,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收到。』
于棠安心闭上眼睛,躺到被窝里,闭上眼睛睡着了。
话虽这么说,于棠还是睡得非常浅,第二日一早,婆婆刚撩起帘子出来,于棠就醒了。
婆婆温和的看着惊醒的于棠“吵醒你了吗,我去灶上煮粥,你等一会。”
于棠摸摸放在旁边的脏衣服,里面还兜着一些小果子。
她想喊住老婆婆说不用了,刚张口,老婆婆已经打开门走到了外面去。
于棠也没了睡意,起身将被子叠好,放在一旁的木椅上。
撕了根布条,将自己的长发像老公公一样挽成一个揪揪,拎起脏衣服走出了木屋。
婆婆看见她就绽开一个笑脸,慈祥又和蔼的说道“你这样还真像个男娃子。”
于棠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揪揪,羞涩的笑了笑,扬起手里的衣服。
“婆婆,我去溪边洗一下衣服。”
老婆婆一听,两三个健步过来将于棠手里的衣服拿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翻看起来。
“你这衣服破损了好几处,我帮你补好以后再去洗吧。”
“你帮我看着点灶膛里的火,我去拿针线。”
老婆婆说完,风风火火的又进了屋,于棠想拦都没来得及拦。
她看了一眼灶膛上煮的粥,走到旁边的小凳上坐下,时不时拨弄一下灶膛里的火,添一些小木枝。
她以前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灶膛烧火这种事也是熟手。
等粥差不多煮好,老婆婆也拿着缝补好的衣服走了出来。
“你看一下。”
于棠接过婆婆递来的衣服,小的破口缝了起来,大的破洞拿了颜色相近的碎布补好了。
“多谢婆婆,到现在也不知道婆婆怎么称呼呢?”
“夫家姓钟,叫我钟婆婆就好了。”
于棠将衣服拿到河边洗干净,挂在钟婆婆屋外的竹竿上晾干。
又帮着钟婆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事,砍柴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做,但是余松花留给她的身体记忆,让她做起来毫不费力。
外面日头特别好,衣服半天就干的差不多了。
于棠换上自己的衣服,准备向钟婆婆夫妻俩辞行。
“你打算去哪里呢?”钟婆婆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
“我们一直住在村里,小儿前年去了梧州做工,半年才回来一次,还想留你多住几天呢?”
“我打算去京城。”于棠想了想,既然方度会被带去京城,那她就也去京城。
决定好目的地,其他事情就一边赶路一边规划好了。
“啊,京城啊,就在梧州北边。”
于棠一愣“是嘛,京城和梧州相邻吗?”
钟婆婆点点头“去京城一定会经过梧州,如果不是地里庄稼还要照顾,我们还真想和你一起走呢。”
“是这样吗?”于棠想了想,独子长久不在身边,钟婆婆她们难免会寂寞吧。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带封信给他?”
这话一出口,于棠就有些后悔。
倒不是不愿意帮忙,就照她对古代地形不熟悉的程度来看,摸到梧州都不知道要多久。
更别说她一路上,可能还需要因为赚路费而耽搁,她不太喜欢做这种无法保证的承诺。
但是眼看着钟婆婆欣喜的回屋收拾东西,反悔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来来来,你把东西带着。”
钟婆婆拿着一个大包裹递给于棠,于棠嘴角抽搐,看着手里有三个篮球那么大的包裹,不是说好了带封信嘛......
\"这里面有一份是给你的,有一套给老头子做的新衣服,可以路上换洗,你别嫌弃,小儿的住址放在放在包袱里了。\"
于棠有些感动,讪笑的点头,艰难的把包裹背在身上,远远看着像背上背了一个大石块。
再不走都快晌午了,于棠极力推却了钟婆婆再住一晚的挽留。
按照钟婆婆指示的路,去村口花五文钱坐了驴车。
驴车要多等几个人才出发,于棠又等了半个多时辰。
等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快到申时,再过一两个时辰太阳又要落山了。
可住的地方,还没有着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