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登门造访
作者:懒庐书生   鹤鸣于九天最新章节     
    云府的家宴一直持续到了掌灯时分,大家都多饮了几杯,云夫人吩咐下人们把众人各自送回房间休息。
    翌日天明,用过了早饭,梅慕雪便向云中夫妇辞行,言道,离家多日,未见父母双亲,甚是想念。夫妇二人一想,此乃是人之常情,也就没有过多地挽留。
    云夫人叫下人拿着他们夫妇送给梅思远夫妇和梅慕雪的礼物,并亲自送梅慕雪到了府门外,珍重道别。而抱琴与忘忧早已站在府门外,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当然,来送梅慕雪的还有白鹤鸣。云夫人明白两个人肯定还有私房话要说,遂带着丫鬟仆从们先行进府去了。
    白鹤鸣与梅慕雪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梅慕雪才道:“白大哥,我先回家去了,你跟云大人一家好不容易相认,一定要在舅舅家多住几天才好!”
    白鹤鸣点了点头,道:“嗯!我还有些事情要问舅舅。雪儿,过几天,我就去梅家堡拜访梅堡主和夫人!嗯,顺便,去看你!”
    梅慕雪挑眉道:“顺便?哼……”
    白鹤鸣有点发懵,心道,“雪儿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平时从来不挑我的话呀!”
    见白鹤鸣没有接话,梅慕雪转身就要上马离开。白鹤鸣回过神来,迅速地拉住她的手,依依不舍,最后,干脆直接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方才满足。
    梅慕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在白鹤鸣的耳边轻轻说道:“白大哥,你这次京城之行可是圆满得很啊!不但找到了亲舅舅,还认了一个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亲表妹呀!”
    白鹤鸣听着她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娇嗔,他直接呆在了那里!
    马蹄声传来,梅慕雪主从三人已经上马走了。白鹤鸣一直望着梅慕雪的背影,远远的直到消失不见。
    白鹤鸣一连在云府中住了十几日,期间,他讲述了这十九年在雪山的生活,又在云中和云向北的陪同下,去祭拜了已于几年前病逝的云子儒夫妇。
    这天晚间,用过饭之后,白鹤鸣来到了云中的书房“昭德斋”。云中正在处理公务,见白鹤鸣到来,他并不感到意外,见礼之后,便让其坐在了下首的藤竹椅上。
    只听云中道:“鹤儿,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问吧!”
    白鹤鸣缓缓道:“舅舅,你给我讲讲母亲以前的事情吧!”
    “也好!”云中说着,微笑着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你母亲小的时候就很是有自己的想法,别家府邸的大家小姐,从小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琴棋书画她是学了,可是却不肯学女红刺绣,还要学习武功,美其名曰要像巾帼英雄花木兰一样文武双全,父亲母亲拗不过她,最后也就由着她了。
    她性格坚韧,天资聪颖,十多年的时间,还真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功。十七岁那年,她又说,想要像古时候的侠客一样,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父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说已经纵容了她十几年了,绝不能再继续放任她自行其是,过几日就要给她定下一门亲事,并把她关了起来。
    可是,以她的武功,小小的房门怎么能关的住她?第二天,下人去她的闺阁给她送饭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她留下了一封书信,独马仗剑闯荡江湖去了。
    三年之后,华妹回到了家,这时她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声。此时我们的父亲虽然还在生气,但是更多的是思念女儿,再加上母亲的劝说,便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妹妹几句也就罢了。
    再加上妹妹一回来,就帮他解决了一个科场舞弊的大案子,帮助了许多寒门学子,父亲终于是原谅了妹妹的不辞而别。
    我们全家一起过了一个团圆年,没过多久妹妹就又离开了。两年之后,她回来了,与她同行的还有扬州府白家庄的庄主白剑锋。那白剑锋带了大量的礼物,其用心不言而喻。妹妹直接禀明了父亲母亲,说要嫁给白剑锋。
    父亲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的,就连母亲也不是很看好,说是二人门不当户不对。但是,也不知道我那妹夫用了什么方法,十几天以后,父亲母亲就完全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妹夫是真的很重视妹妹,婚礼办的很盛大,就连白家庄也更名成了白云山庄。
    后来,妹妹、妹夫总会一年两次回来,探望父亲、母亲和我,我们都看得出来,妹妹过得很幸福,也很快乐。妹妹也会经常与我们通信,述说她的近况,得知她一切都好,是我们最大的欣慰。
    妹妹的最后两次来信,一次是说她怀孕了,就要当母亲了,我们全家自是无限欢喜,全都忙着给未来的外孙、外甥准备礼物。
    可是,几个月后,她又给我们寄来了最后一封信,信上只有匆匆几个字:九华山上,剑锋有难,性命攸关,吾欲先往,见字速援!
    白鹤鸣先前并没有打断云中,一直认真且安静地听着他讲故事,直到他说到云华的最后一封书信,他才紧张地抓紧了藤竹椅的扶手。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才问道:“舅舅,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和母亲怎么就全都……”
    云中叹了口气道:“鹤儿,你问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是一头雾水!见信之后,父亲赶紧让我和亦书兄长带着人全速赶往九华山,到了之后,已是为时晚矣,只在山下发现了你父母的坟墓!我只得把他们的棺椁迁回了故土,扬州府的白云山庄,重新安葬在了白家墓园!我回到家讲了事情的经过,你外公为此大病一场,悔憾终生!”
    白鹤鸣心道,是师父将父亲母亲安葬在了九华山下,自己原本还打算前去祭奠,原来,舅舅已经把他们送回了白云山庄。
    他站起身来,疑问道:“舅舅,据我师父所说,九华山之会不是在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吗?父亲母亲怎么三月初还会出现在九华山下?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亦或是去赴谁之约?”
    云中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又道:“鹤儿,这个问题你或许可以去梅家堡问问梅思远盟主。”
    白鹤鸣点了点头,心道,是啊,自己本就打算明日去梅家堡拜访的。梅思远身为九华山之会的当事人,必定会知道个中内情。还有父亲的结义兄长东方仁,父亲原本就是代他前去赴会的……
    翌日清晨,白鹤鸣辞别了舅舅云中一家人。他摘下了头上的皮质小冠,戴上了雪山派特制的檀木发冠,又换了一身崭新的天青色长袍,骑着乌云踏雪,带着四色的礼物,直奔位于顺天府宛平县的梅家堡。
    乌云踏雪的脚程是极快的,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载着白鹤鸣到达了目的地。他下了马,站在梅家堡的大门之前打量,不禁感叹道:“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堡!”
    白鹤鸣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也是人之常情!事实上,每个初到梅家堡的人,都会被它的恢宏之气所震撼。
    梅家堡占地多达数百亩,依山而建。院落有十多座,房屋上百间。高大气派的青黑色大门,两旁镇宅的石狮子一雄一雌,成双成对。
    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梅家堡”三个大字,铁画银钩,亦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高达一丈的青灰色院墙外,是碧绿的垂柳环绕,淡而不俗。两名彪形大汉,腰横秋水雁翎刀,分立在大门两侧,威严不矜。
    白鹤鸣上前抱拳道:“两位大哥,在下雪山派白鹤鸣,前来拜访梅堡主与梅小姐,麻烦二位通禀一声!”说罢,他双手奉上了拜帖。
    其中一人接了拜帖,并客气说道:“白少侠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去通报堡主与小姐!”
    说完,那人进去跟里面的门子说了几句,两个门子飞快的向堡中内院跑去。
    不多时,有一人迎了出来,白鹤鸣认识,是先前在云府见过的梅念恩。两人寒暄客气之后,梅念恩直接把白鹤鸣带到了梅家堡的正厅“映雪堂”。梅思远还没有过来,白鹤鸣落座慢等,自有下人奉茶待客。
    又过了一会儿,梅思远和夫人上官子宜竟一起来到了正厅,白鹤鸣忙站起身来。
    尽管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但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梅念恩还是为双方做了介绍。
    白鹤鸣先行了晚辈之礼,然后,奉上了他带给梅思远夫妇的礼物,同时,快速地打量了他们几眼。
    梅思远四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墨色衣袍,身高八尺有余,国字脸,方口高鼻梁,浓眉大眼,三缕短须,威而不猛。
    而梅夫人上官子宜,约么比梅思远小上几岁,她身穿淡绿色的绸衫,脸上略施脂粉,浓淡相宜,年过四十风韵犹存。
    可以想象的到,夫妻俩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姿卓然,定是那令人艳羡的江湖侠侣。
    当然,梅思远夫妇也在打量着白鹤鸣,是很仔细的打量。几个人重新落了座,下人们又上了新茶,而后,除了站在梅思远身旁的梅念恩,俱都退了下去。
    少顷,梅思远放下了茶盏,问道:“白少侠,听闻你是雪山派掌门人洪老前辈的弟子?”
    白鹤鸣态度恭敬,道:“是!晚辈是他老人家的第五弟子!”
    梅思远又道:“洪老前辈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也是我的前辈,你既是他的弟子,在我的面前,就不必以晚辈自称了!”
    白鹤鸣忙抱拳道:“不敢!梅堡主,在下幼失怙恃,承蒙恩师相救,悉心教养,师兄们待如手足,此乃是上天垂怜!然则,门派有别,江湖有规,称您一声前辈,亦是理所应当!”
    梅思远夫妇俩都是暗自点头,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这雪山派白小五还真有点意思!雪儿的眼光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
    上官子宜接口道:“白少侠,不知你此次前来我们梅家堡所为何事?”
    白鹤鸣道:“梅夫人,晚辈此次前来目的有三。一是拜见梅堡主和夫人,二是有事向梅堡主当面请教,三是……”
    说到第三个目的,白鹤鸣顿了顿,才道:“三是在下与梅姑娘有约,故而前来拜访。”
    “哦!是这样……”梅夫人道。
    这时,梅家堡大管家梅笙面带喜色,快步进来禀报道:“堡主,夫人,三爷回来啦!”
    梅思远夫妇一听,也都是面露喜色。梅思远倒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梅夫人却甚是愉悦地问道:“老三现下在哪?快让他过来!”
    梅笙答道:“三爷先更衣去了,稍后就会过来见堡主和夫人!这不,特命老奴先来通报一声!”说完,梅笙下去了。
    少顷,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道:“二哥,二嫂,听说咱们家里来了贵客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鹤鸣向厅门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头束银色发冠,一身淡墨色的衣衫,身材清瘦高挑,浓眉大眼,和梅思远长得有七八分像,由他便依稀可见梅思远年轻时的样子,他就是梅家堡的三爷,武林四大公子之一的梅思安。
    梅思安先是恭恭敬敬地上前给二哥二嫂见了礼,然后笑呵呵地来到白鹤鸣面前,道:“你就是白少侠吧!在下梅思安,最近,雪山派白少侠的大名在江湖上可是响亮的很啊!听说,就连我们家那心高气傲的小雪儿,都对你另眼相待……哈哈!”
    白鹤鸣早已站起身来,抱拳道:“梅三爷,久仰大名!在下这区区虚名,都是各位江湖朋友抬举,实在是愧不敢当!”
    梅思安与白鹤鸣重新落了座,几个人攀谈起来。梅家的三个人又分别问了白鹤鸣一些问题,他都一一回答了。
    最后,白鹤鸣道:“梅堡主,夫人,不知道梅姑娘她现下在哪里,是否方便,我想……”
    梅夫人心中暗笑,刚想吩咐人带白鹤鸣去见梅慕雪,梅思安笑道:“二嫂,我正好要去看小雪儿,就让白少侠同我一道去吧!”
    梅夫人道:“也行吧!”
    梅思安遂向梅思远夫妇告了退,带着白鹤鸣去了倚梅阁。
    正是:苔痕生屋瓦,路转到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