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置之死地
作者:懒庐书生   鹤鸣于九天最新章节     
    兴国公主府中,白鹤鸣正在与杨暮沉吃饭谈心,忽然觉得一道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他本能的偏过身形,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剑。待看清楚来人,他惊喜喊道:“雪儿,是你!”
    梅慕雪“唰唰唰唰”又连刺了十几剑,均被白鹤鸣顺利地躲过。她赌气停下了手,冷笑道:“怎么,白大公子没想到我会来吧?看样子,你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潇洒嘛!”
    白鹤鸣一听这话,就知道梅慕雪误会了他和杨暮沉的关系,他赶紧上前,欲开口解释。
    “你是怎么进来的?”回过神儿来的杨暮沉急急问道。
    “哼,区区一个公主府,未必拦得住人!”梅慕雪颇为不屑地道。
    “不!我的意思是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杨暮沉又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水……”正在气头上的梅慕雪口无遮拦地道。
    “雪儿!”白鹤鸣怕梅慕雪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赶紧截住她的话头道。
    谁知道这样一来,梅慕雪更加生气了,她又不管不顾的一剑刺向了白鹤鸣。
    白鹤鸣心知,梅慕雪这大小姐脾气上来了,若是不让她把这口气给出了,怕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好好说话。罢了!反正身上的伤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下了!白鹤鸣不闪不避,任由梅慕雪的剑刺向自己。
    梅慕雪一惊,想要收招已然来不及,她硬生生将刺向白鹤鸣心口的剑上移了三寸,即便如此,还是刺伤了白鹤鸣的肩膀,鲜血顺着宝剑滴落在地上,亦刺红了梅慕雪的双眼。
    梅慕雪扔下了手中的宝剑,欲上前扶住白鹤鸣,气道:“你怎么不躲开?”
    白鹤鸣摆手阻止了她,道:“雪儿,你的气消了吗?若是没有,可以再刺上几剑!”
    “你!你!哼!……”梅慕雪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啦!好啦!先都少说两句吧!你是嫌这段时间受的伤还不够多,还要伤上加伤是吗?赶紧的,你们俩都跟我去内室,梅姑娘,你扶着他走吧!”杨暮沉见白鹤鸣如此,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梅慕雪见白鹤鸣的伤口一直在流血,终究心软,先上前给他点穴止血,又顺从地扶着他跟着杨暮沉来到了内室。
    杨暮沉把拿来的金创药顺手递给了梅慕雪,道:“你给他上药吧,我去外面处理一下!”不等梅慕雪说话,便转身走了。
    内室之中只剩下白、梅二人,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白鹤鸣想到,自己一身的外伤,还是不要让雪儿看到为好,便道:“雪,雪儿,那个,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呦,白大公子怎么还结巴了!少废话,快给我老实坐下!”梅慕雪一瞪眼道,她可没有忽略刚才杨暮沉说得那句“伤上加伤”的话。
    白鹤鸣听话的坐下,并褪下了少许衣衫,试图掩饰住身上其他的伤痕。
    梅慕雪上前,一把扒拉开他的上衣,看到他满身斑驳的伤痕,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梅慕雪这一哭,白鹤鸣顿时感到手足无措。片刻之后,他才道:“雪儿,莫哭!你看,我这伤不都已经好了嘛!”
    梅慕雪哭的更厉害了,白鹤鸣无法,只得整理好了衣服,上前抱住了她。
    梅慕雪终于控制住了情绪,从白鹤鸣的怀中挣出来,道:“先上药吧!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上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
    于是,梅慕雪一边帮白鹤鸣上药,一边听着他讲别后所发生的一切。
    最后,白鹤鸣道:“雪儿,我和杨姑娘之间只有朋友之谊,绝无男女之情,你可千万莫信了那些女真人故意散播的谣言!”
    梅慕雪心道,你对她无意,人家未必对你无情吧!泽霖哥哥在别的事情上面聪明的很,只有这情事上,似乎他的反应总比别人慢上半拍。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你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还不回去?是舍不得这个地方,还是舍不得佳人?”梅慕雪语气酸溜溜地问道。
    “雪儿,你别开玩笑了,这里哪有什么佳人啊?哎呦……”白鹤鸣一着急就站起身来,结果又牵动了伤口。
    “快坐下!谁让你乱动啦!”梅慕雪果然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白鹤鸣暗自松了口气。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梅慕雪道。
    “明天陪我演上一场大戏!”白鹤鸣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两人又你侬我侬了一会儿,杨暮沉回来了。
    “外面那些人都处理好了?”白鹤鸣道。
    “嗯!”杨暮沉点了点头道。
    “你们什么意思?”梅慕雪疑惑道。
    “我这公主府外可不止是一路人马在盯着,你让人引开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虽然,你是顺利的进来了,要出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杨暮沉道。
    “不过,好在那阿布苏是你的人,相信你肯定能妥善的处理了吧!”白鹤鸣了然地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杨暮沉讶然道。
    “你去尚方司见我的那个晚上,我就猜到了!后来,虽然我还是要受刑,可受的却都是皮外伤,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白鹤鸣笑道。
    第二天,一场大金国公主与中原武林盟主千金二女争一男,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因爱生恨,血溅长廊的狗血戏码在公主府上演,很快就传遍了天下,成为无数好事者茶余饭后的笑谈!
    之后,白鹤鸣的意志甚为消沉,情绪十分低落,每日里喝的酩酊大醉,闭门不出。而且,他又接连遭遇了好几波的刺杀,好在,公主府的侍卫们骁勇善战,他才能安然无恙。
    白鹤鸣陷入泥潭,无法自拔,兴国公主一直对其关怀备至,柔情安慰,他才慢慢地走出了阴霾。虽然,二人一时尚未交心,但青年男女定情也就是旦夕之间的事。努尔哈赤听到探子的汇报,很是高兴,而皇太极则正好相反。
    于是,皇太极向努尔哈赤建议,让白鹤鸣去蒙古察哈尔部刺杀林丹汗,以试探他现在是否真心投向大金,并派出了好几名女真的高手在暗中监视。
    结果,白鹤鸣是不辱使命,林丹汗身死魂灭,察哈尔部群龙无首,暂时已不足为惧。
    白鹤鸣为大金除了心腹大患,立下了如此大功,努尔哈赤非常的满意,赏赐了他和杨暮沉不少的好东西。
    事情重新回到现在。洪天阔和司徒无双听完了白鹤鸣的讲述,大吃一惊。
    洪天阔道:“所以什么因爱生恨、反目成仇,以及什么武林绝杀令都是假的,是你和梅姑娘以及杨姑娘导演的一出大戏?梅思远和东方子衿他们都是在配合你们?”
    “是!”白鹤鸣道。
    “那蒙古的林丹汗呢?你真的杀了他吗?”洪天阔又道。
    “没有!当然没有啊!我事先就已经瞒过那些女真高手找到了林丹汗,让他配合我在女真人面前演了一场被刺杀身死的戏码!而今,他已经带领着亲信族人暂时远遁,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找女真人算账!”白鹤鸣笑道。
    “戏!又是演戏!我看你是演上瘾了吧?你!你这个混账小子!可知师父和师兄们有多担心你?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你还要他替你操心到什么时候?还有,他已经命二师兄和三师兄下山,同我一道来寻找你!我和双儿离得近,就先赶过来了!”洪天阔气得不轻,他举起了手中的“沧海”,就要打自家这不省心的弟弟一顿。
    白鹤鸣听罢,鼻子又是一酸,“扑通”一声跪在了洪天阔面前,道:“四哥,我……我知道,此番是我任性了!但我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回去!我要让女真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还要向天下人证明我的清白!请四哥成全!”
    “你!……我!……”洪天阔心知白鹤鸣说的也在理,我们雪山派的门人受了如此冤屈,怎能一声不吭?他要自己向天下人证明,也好,我倒要看看,他下山这么久了,本事又长进了多少?实在不行,再把他带回师门也不迟。哼,有师父和我们师兄弟几个在,我看谁敢把小五怎么样!
    “哇!你们三个是真疯!所有人都成了你们棋盘上的棋子,这么玩儿,也不怕玩儿出人命来!不过,这些女真人的确可恶之极,确实该当好好教训!”司徒无双拍拍手道,眼中不无赞赏之意。
    经过司徒无双这么一打岔,洪天阔的气倒是消了不少,举起的长笛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少顷,洪天阔道:“好了!你先起来吧!我会传信给师父和师兄说明情况,好让他们安心!那现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多谢四哥!雪儿将我的乌骓马寄养在了盛京西城外的‘归来客栈’之中,以备不时之需,就麻烦四哥先帮我照看一二!若我需要帮助,自会以师门信号联络于你!”白鹤鸣站起身道。
    好家伙,堂堂“雪山四杰”之一的洪四侠,如今倒成了一个“弼马温”!唉,没办法,自己的弟弟自己宠着呗!
    洪天阔和司徒无双离开了,白鹤鸣却没有回公主府,而是趁着夜色去了皇太极的府邸。既然想要他栽跟头,总得知道他的动向,才好找出破绽。
    四贝勒府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幸得白鹤鸣身上的伤已完全好了,轻功又极高,才没有被人发现行迹。
    白鹤鸣悄然来到了皇太极的书房“飞胜斋”,揭开一片琉璃瓦,伏在房顶上向内窥探,巧了,皇太极正和手下的将领谋士在议事。
    听过了皇太极他们议事的内容,白鹤鸣暗自庆幸他今夜过来了。原来,女真人狼子野心,正谋划着春节过后再次进攻大明,而皇太极他们正在商讨粮草辎重、行军路线等问题。他手下的将领谋士各抒己见,气氛好不热闹。
    当此之时,白鹤鸣才明白努尔哈赤表面上让皇太极闭门思过,实际上却是为了掩人耳目,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果然是老奸巨猾,城府深不可测!
    白鹤鸣想到,打仗行军的问题非一朝一夕可定,努尔哈赤更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皇太极,最有可能的就是四大贝勒每个人负责一部分,这样更好!
    自那以后,白鹤鸣接长不短的要应付一下武林人士的刺杀,更屡屡在杨暮沉的掩护下夜探四大贝勒府,以期了解到他们更加详细的行军路线和作战计划。
    近来,白鹤鸣和杨暮沉的关系越发“亲近”了,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陪着她。除此之外,白鹤鸣亦频频到访张府,外人都道他与张氏兄弟投契,常常共谋一醉。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去张府学习了。
    张让尘武艺精湛,喜好饮酒,白鹤鸣时常与他共饮后切磋讨教武学之事,又得他悉心指点,受益匪浅。
    张辞盈文采斐然,志趣高雅,善鼓琴,亦爱木雕技艺,斫琴之术尤为精湛。白鹤鸣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甚合张辞盈胃口。当白鹤鸣提出要向他学习那看家本领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转眼,腊八节将至。女真人十分重视腊八节,在这一日,全家欢聚,食肉分酒,祈福平安。
    每年,皇宫中都会举办盛大的腊八宴,君王贝勒、公卿大臣都会参加。各贵族子弟、家臣包衣,有意者可在宴上登台献艺,若一朝得到君王的青睐,则飞黄腾达之期不远矣。
    腊八节,天降瑞雪,寓意五谷丰登。宴席间,努尔哈赤心情舒畅,兴致颇高,众臣工亦知情识趣,频频举杯向君王贺,以示忠心。
    宴会已至高潮,群英登台献艺。白鹤鸣坐在了杨暮沉的下首,自顾自地喝着酒,不多时便面色潮红,似已醉了,实际上,他却在暗中打量那些武林中人。
    这时,有人上前禀奏道:“大汗,不如让前来投效的江湖豪杰们也上台一显身手,最好是互相切磋一番,为大汗助助兴,亦让臣等开开眼界!”
    努尔哈赤欣然准奏,自有典仪官在那里高声唱名。
    第一个登台的是来自蒙古的高手巴尔扎,一身横练的硬功夫,开山碎石不在话下。
    第二个登台的是来自高丽国的高手朴天佑,刀法精湛,很是厉害。
    第三个登台的是来自中原的高手尚宇,他轻功高明,手使阴阳双剑,出其不意,杀人于无形。
    ………
    第十五个登台的是白鹤鸣的熟人,“北海双煞”覃谦和岑逊。他们的功夫白鹤鸣是亲眼见识过的,要比之前那些个人都厉害。
    第十六个登台的是来自波斯国的高手阿利亚克斯,他的手中拿的是一柄白鹤鸣从未见过的曲柄弯刀,问过张山才知道,那是波斯国的传奇兵器,舍施尔弯刀。他的刀法凌厉诡谲,变化万千,威力巨大。
    第十七个登台的是来自西域的高手瓦赫卜,他擅长制毒用毒,手里握着一根类似于“哭丧棒”的兵器,上面还缠着一条碧眼毒蛇,让人见之胆寒。
    最后一个登台的也是来自中原的高手郎栋,他手握镔铁剑,只施展了一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剑法。
    可白鹤鸣却看得出来,郎栋是这十九个人里武功最高的,他施展的那套剑法,甚至不在自己的落雪剑法之下。
    众人的表演赢得了满堂彩声,努尔哈赤也很是满意,自然各有封赏。
    此时,覃谦站起身来,抱拳道:“大汗,听闻咱们的准驸马白公子武功之高,世所罕有,可在场之人谁也没见过呀!兴国公主金尊玉贵,倾国倾城,白公子得您如此抬爱,若是他不上台露一手,怕是说不过去吧!”
    此言一出,附和者甚多,想看热闹的也不少,皆因“北海双煞”表面上归附的是大金,实际上却是皇太极的心腹。
    白鹤鸣心道,既然你们先挑事儿,那可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