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作者:品侜   刑侦:海城破案录最新章节     
    刘鹏和崔珏赶到海城大学第二家属院时,正是万家灶火正隆,饭菜飘香的时候。
    因此当他们敲开位于三楼东面的房门时,就看到王珍萍手里正举着炒菜铲子,一脸不悦地瞪着他们。
    “你们又来干什么?上次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崔珏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正式的证词表格,道:“王女士,之前我们在医院对您只是做了简单的口供录入,但是那些是无法进入司法程序的。现在带一份正式的表格,重新录入,您签上字,就说明您所说的一切都必须附上法律责任,都有可能作为呈堂证供。”
    刘鹏在一旁看着他说的言之凿凿,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由得暗暗钦佩男人胡诌的能力。
    那份表格不过是来时的路上,他临时找了个打印店打出来的,就是担心王珍萍依旧难缠他们进不到屋子里。
    可是……如今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他从打印机里拿出那张纸,还就真的可能信以为真了。
    连他都如此,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王珍萍这一种中年妇女,虽然看起来强势彪悍,但其实对于法律常识并不是非常了解,因此被崔珏一唬,也就老老实实地把大门打开让他们进来了。
    “怎么样?厉害吧?”趁着王珍萍回厨房关火的时候,崔珏朝一旁的刘鹏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浅笑着白了他一眼,刘鹏对于对方的脸皮厚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我真是不知道你们怎么这么麻烦,要在操场上看到尸体又不是我愿意的,怎么一遍一遍的问,烦不烦?”被‘法律责任’四个字,弄得无可奈何的王珍萍心里气愤不平,口气上就更恶劣起来。
    在来的路上早就被刘鹏做了一番心理疏导,料到这个女人的这副样子,崔珏这次倒也没有动气,反而客气礼貌地道:“很抱歉,这是必要的司法程序。”
    “真是麻烦。”王珍萍气哼哼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一旁的两人连理也不理。
    彼此对视一眼,他们也干脆自觉自发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刘鹏环视了一圈,这个只有六七十平米的老式房子,注意到一个半掩着的房门里,若隐若现一台老式的旧电脑。
    “王女士,怎么只有您一个人,这都快到午饭时间了?您的家人也不回来吗?”他问道。
    王珍萍白了他一眼,对他的多管闲事而不耐烦:“我哪来的什么家人?都死了。”
    对于她这样的回答,刘鹏和崔珏都不觉一愣。
    “您爱人和子女都?”
    “狗屁爱人,那个混蛋40多岁的时候就跟着一个女大学生跑了,我那个儿子,早几年就去了香港谋生,死了活的我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家人。”
    “这样啊!”刘鹏看着王珍萍愤愤的面容,却突然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他侧首给了看出他想法的崔珏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随后起身,对王珍萍道:“王女士,不知道您介不介意我用一下洗手间?”
    “那边那个小门。”王珍萍指了指客厅斜对角的一个小门,道。
    “谢谢!”刘鹏礼貌颔首,迈步朝那里走去。
    见厕所门关闭,崔珏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开口道:“那么王女士,我们现在再把上次的口供录一遍吧!”
    …………………
    ……………
    ………
    五分钟后,崔珏将重新录入的口供再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和上次不同的地方,遂将笔递给王珍萍,指了指那张纸右下角的位置:“请您确认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
    正说着,从厕所的方向也传来冲水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刘鹏走了出来。
    ‘怎么样?’崔珏以眼神问道。
    刘鹏看了看他,扬扬眉笑了一下。崔珏点了点头,露出赞许地微笑。
    “好了吗?”这边,王珍萍也签好了字。
    崔珏拿起来看了看,点了点头:“这样就可以了,这次又麻烦您了。”
    说着,还朝着她露出了一个从来没有的笑容,这让一直对他态度恶劣的王珍萍吃惊不已,半晌都没接上话。
    “王女士,那我们就先走了。”刘鹏笑着说道。
    “走吧走吧,耽误半天,我饭都做不成。”王珍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逐客之意太过明显。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和她接触,对此也不在乎,并肩朝外走。
    路过厨房的时候,崔珏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厨房,道:“好香呀,这厨房里做的什么呀?”说着,也不管主人同不同意,就走了进去。
    这是那种老式房子带阳台改建的厨房,灶台就放在一个砖砌贴了白色瓷砖的平台上,炒菜锅里正小火炖着排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翻出一股股香气。
    还真别说,王珍萍这个人不怎么样,做饭倒真是一把好手,不愧是曾经的学生食堂主管。
    “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随便进人家厨房呀,你靠这么近我的锅,还让不让我吃饭了,脏死了。”王珍萍紧跟着他走进去,看他靠近锅边闻香味儿的动作,忙动手把他往外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上午忙完直接赶过来,还没吃饭呢,都饿了。不好意思啊!”崔珏随着她拉扯的力道往外走,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把整个小厨房扫视了一圈,最后定在了放在橱柜上的一个银色桶装饭盒上。
    “好了走吧,我们到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去吃饭,别在这里嘴馋了。”刘鹏走上前拉住了他,借此推开王珍萍的手。
    崔珏看了他一眼,眼底一道精光闪过。刘鹏愣了一下,随后敛眉笑了笑,道:“快走吧!”
    崔珏点头,随着他一起走出了王珍萍的家。
    两人脚刚刚迈出大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一声剧烈地摔门声。
    他们对视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来到楼下,刘鹏才问道:“看到了什么?”
    “你说,如果是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会需要一个送病号饭专用的桶装饭盒吗?她做了四五个菜一个汤,分门别类的放在饭盒里,那位大婶多大的胃口,能吃得了两三个男人的饭量?”崔珏嗤笑了一声。
    刘鹏听了他的话,略思索了一下,道:“无论怎么说,至少这个大婶儿绝对不是一个人生活。”
    “怎么说?”崔珏问道。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卫生纸包,分别打开,是两撮毛发。
    见崔珏不解地看着他,他解释道:“长头发的那个是我从梳子上拿下来的,应该是王珍萍的头发,而非常短的那一小撮,我推断应该是胡子。”
    “胡子?”崔珏一愕,遂惊呼道:“他养男人呀!”
    刘鹏摇了摇头,“我说不好,不过无论怎样,至少可以证明她的话不尽不实。而且,这个人竟然可以把胡子留下来,就说明他曾经留宿在这里。那么对于那个电脑,也就有可能不是有王珍萍一个人使用,我们需要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他说着,便把那两撮毛发重新包好:“马上回去把这些送到法证部化验。”
    语毕,就转身要往停车的方向走却被崔珏一把拉住。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家家户户的窗口都是饭香味儿,诱着饿着肚子的人肚子咕咕叫,哪还坚持得到回调查科。
    “刘鹏,我饿了。”崔珏摆出一副苦脸看向身旁正神情认真严肃的心上人。
    刘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先到附近的小吃街吃些饭?”
    崔珏瞧着他眼里的担心,突然灵光一闪,道:“不好,你知道的,外面做的东西都不干净的,我平日里总是吃那些,都吃恶心了。”说着,还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
    “那怎么办?”刘鹏不解。
    “你给我做吧!”崔珏凑过一张脸,撒娇道。
    “我……你……”对于突然的靠近而手足无措的刘鹏,慌张地退了一步,红着脸道:“现在让我去那里给你做。”
    “也是哦!”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似的,崔珏又苦起一张脸,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小吃街吃一些吧,虽然不干净不卫生吃多了会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但是我也要习惯的。毕竟不能总是去小楼蹭饭,以后自己回到宿舍,还是要随便凑合着吃的。”说着,还做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刘鹏愣愣地看着他的‘表演’,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个人的意思,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又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吧!”崔珏靠到他耳边,刻意贴着耳垂低声道:“头儿不让我去小楼,我还是要回宿舍的,要是我习惯了你做的饭,以后总是想着吃不下别的怎么办?”
    正说着,突然身后猛不丁被人踢了一脚。
    武艺高强自负反应灵敏的崔珏同志,就这么被偷袭了一下,还是在正调戏心上人的当口,顿时恼羞成怒,反手就朝着身后的人挥了过去。
    “好小子,杀人呀?”兆麟看着他恶狠狠地样子,嗤笑道。
    “你们两个?”转过身才看到,后面偷袭他的正是同样来海城大学做调查的兆麟和左飞。
    “干嘛呢?一脸猥琐的样子。”左飞一脸坏笑的在他和刘鹏之间看了看,意有所指地道。
    刘鹏被这满含深意的眼神看的窘迫,转过脸看向别处。
    崔珏见他羞涩的样子,心里暗喜,表面上却故作正经地瞪了左飞一眼:“什么干什么?没看到我在和刘鹏同志讨论问题吗?”
    “刘鹏……同志????”他的话让左飞和兆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嘲讽道:“我要不要给这位同志您准备一个毛主席语录呀!哈哈哈!”
    “滚蛋!”崔珏抬腿踢了他一脚。
    “好了好了。”兆麟连连躲避,忍着笑正色道:“我们也是刚调查完,回去调查科也没吃的了,要不然咱们一起到后面的小吃街去随便吃点儿吧!”
    其实崔珏刚才也真是饿坏了,现在这么说,当然同意,遂看向一旁正低头不知想什么的刘鹏。
    “去吧?”
    “晕!”左飞不忍目睹地撇开脸,“这都什么情况?还请示?”
    一旁兆麟看到刘鹏因为这句话而瞬间红了脸,笑着捶了他一拳,斥道:“就你话多,赶紧赶紧,我都饿死了。”说着,就拉着左飞先走一步。
    “刘鹏,我们去不去?”崔珏依旧坚持不懈的汇报请示。
    “谁管你!”羞赧地脸发烫的刘鹏白了他一眼,跟着兆麟和左飞而去。
    “刘鹏,我们到底去不去呀?我听你的。”崔珏就喜欢他不同于心理学博士那副精明样子的羞涩和无措,忍不住一直逗他。
    就这样,四个人你说我笑你追我赶的到了海城大学后门的小吃街,找到一家干净的小炒店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