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打的可真激烈。”
    “可不是，今儿个一早，两边光百人以上的骑兵战就打了不下三场。”
    “你觉得哪边能赢？”
    “不好说，建奴的骑兵比明军强出不少，不过明军背靠京城，双方短时间内怕是分不出胜负。”
    “切，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两个身着鸳鸯战袄的明军士卒躲在一棵大树后，利用手中的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京城外爆发的战斗。
    与一般明军不同的是，他们身上的鸳鸯战袄看上去格外新，而且手上拿的火铳也不是明军普遍装备的鸟铳，而是汉军制式燧发枪。
    两人名义上都属于天津巡抚黄运泰派出的勤王军。
    天津勤王军早就到了京城附近，不过他们到的时候，皇太极的主力已经和袁崇焕率领的明军在京城外打起来了。
    被黄运泰任命为勤王军统帅的是一个叫赵世勋的将领，此人平日里一直默默无闻，也没什么背景和后台，因此被黄运泰选为勤王军统帅，去京城送死。
    毕竟在黄运泰和张年二人眼中，这批所谓的勤王军就是去送死的。
    这支军队中除了赵世勋手下的百来号家丁之外，剩下的都是战斗力羸弱的卫所兵和拿银子从刘强手里招来的青壮。
    这种成分的军队怎么可能打的过建奴。
    可黄运泰和张年二人没想到的是，这赵世勋也不傻，他很清楚自己是被派来送死背黑锅的，因此直接原地摆烂了。
    他也指挥不动刘强手下的五千多人，于是干脆带着这支总数万余人的勤王大军走到距离京城还有数十里的地方后停下不走了。
    然后赵世勋派信使向崇祯汇报，勤王军遭到建奴伏击，损失惨重，无法抵达京师城下。
    他这么一波骚操作之后，被困在京城里的崇祯还真信了，毕竟皇太极这段时间的确击溃了不少各地驰援京城的勤王军。
    于是赵世勋便心安理得的远远扎下营寨，玩起了隔岸观火。
    那些卫所兵见不需要打仗还有粮吃，军心也稳定下来。
    一时间赵世勋率领的这支勤王军竟然成了各路勤王军中唯一没有战损，士气稳定的部队。
    军帐内，刘强看着眼前斥候传过来的战报，心里暗暗琢磨着战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他率领的五千多汉军驻扎在这已经有几天时间了，一直没和后金军交过手。
    为了防止遭到偷袭，他并没有选择和赵世勋率领的那些明军驻扎在一起，而是自己挑了一块有水源的地方建起营寨单独驻军。
    赵世勋对此表示毫不在乎，只要不让他带兵去和建奴去打仗，怎么样都可以。
    “建奴与明军相互试探，双方都很谨慎，这时候贸然出击绝非上策。”
    刘强又仔细看了一遍这几天斥候传回来的战报，摇了摇头放下手中文书。
    张扬给他的命令是伺机出击，可不是盲目出击。
    “看来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
    就在这京城附近战云密布的时候，一支人数约为千余人的明军正顺着道路向京城进发。
    这支明军装备杂乱，身上的鸳鸯战袄也十分破旧，披甲的士卒也并不多。
    只看装备似乎和其他普通的明军卫所兵没什么太大区别。
    “卢兵备，歇一下吧，这些士卒都已经快到极限了。”
    “不可，今日才走了十五里，若是此时休息，这些士卒就更走不动了。”
    队列最前面领军的中年人面容硬朗，骑在马上一身文人打扮，腰间佩戴着一柄锋利的长刀，回头看了眼身后士卒冷声道。
    旁边劝说的将领见劝不动中年人，面露无奈。
    中年文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行军的明军士卒，暗暗叹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自己麾下这些士卒已经十分疲惫，很多人鞋都磨破了，脚上布满血泡，时不时有人因疲劳和饥渴晕倒在路边。
    可他不能让这些士卒停下，一旦停下，再想前进至少得原地休整好几天，这对急于前往京城勤王的他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从大名府一路走来，越靠近京畿地区，这道路两边越是荒凉破败，可见建奴、鞑子为祸不浅。”
    中年文人身旁的将领望着道路旁一座空无一人的村落感叹道。
    “这就是我们北上的原因。”
    卢兵备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刚毅，与他的文人打扮格格不入。
    “可卢兵备，咱们并未收到朝廷调令，这样贸然组织军士北上勤王，恐怕日后会被有心人弹劾。”
    旁边的将领凑近低声提醒道。
    “哼，我卢象升要是怕这些，就不会从大名府走到这里了。”
    旁边的卢兵备冷哼一声不屑道。
    旁边那将领似乎早料到卢象升的反应，苦笑两声没再多说什么。
    他在卢象升出发之前就提醒过他很多次了，卢象升但凡听进去一句，现在都不会走到这里。
    “兵备大人，前方发现一座营寨，看旗号是我大明的军队。”
    就在两人沉默着策马前行的时候，斥候气喘吁吁的狂奔回来报信。
    “明军营寨？那太好了，若是能和友军汇合，我等也不必担心遭到建奴突袭。”
    将领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形于色。
    他跟着卢象升这一路北上，越往北他越是心惊胆战，生怕突然遭遇建奴大军。
    毕竟两人身后只有千余人的士卒，虽然这些士卒经过卢象升的训练，战斗力比一般的卫所兵强不少，可毕竟装备破旧，人数不多而且还没多少骑兵。
    真要遇上大批建奴或者鞑子骑兵，还真只有挨揍的份。
    “这儿距离京城可还有至少五十里，怎么会有明军驻扎在这？”
    与那将领不同，卢象升听到这个消息却是瞬间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说不定也是和咱们一样北上勤王的明军，正巧在这扎营呢。”
    旁边的将领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也许吧。”
    卢象升思考片刻，没得出什么结论，只得勉强点头应道。
    “那咱们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将领说完满眼期盼的看向卢象升，他骑在马上，行军并不算累。
    可他也不想和卢象升一起领着身后这支只有千余人的疲惫之师冲到京城去。
    “走吧，过去看看。”
    卢象升点点头带着几个家丁策马向前。
    他并非莽夫，知道身后的疲惫之师若不休整几天，根本上不了阵。这些天的急行军也只是想早些抵达京城附近了解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