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他们往小道跑了。”
“给我追!”
得到回报的阿济格沉着脸下令道。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带着亲卫冲在前面,而是跟在先头部队后面。
逃跑的敌人十分狡猾,考虑到自己的门牙已经只剩一颗,为了以后吃东西能舒服点,阿济格不想再失去仅剩的那颗,于是理智的选择走在后面。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路上后金骑兵没再遭遇铁蒺藜、陷马坑之类的暗算。
“注意那个山包,派人上去看看。”
阿济格骑在马上,目光却不断的扫视着附近的地形。
“是。”
身旁几个骑兵立刻打马往山包冲去。
小山包的地势并不算高,坡度也谈不上陡峭,山坡上也没什么障碍物,骑兵可以很轻松的骑着马走到顶。
就在那几个骑兵出发后不久,整个骑兵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随后一个骑兵打马朝阿济格跑来,急声道。
“主子,前方没有标记了。”
阿济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前面追踪的斥候已经被干掉了。
“加快速度给我追,那帮人跑不远。”
阿济格刚下完命令,那骑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归队,几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沉寂。
砰!砰!砰!
无数骑兵本能的朝枪声响起的方向看去,正看见那几个被阿济格派往山包顶部探查的骑兵连人带马栽倒在山坡上。
几缕白烟从山包的另一边升起。
下一秒,阿济格的瞳孔骤然收缩。
排列整齐的汉军士兵扛着燧发枪出现在山包上,与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十门架着两个大轮子的野战炮。
“不是明军,那是海寇!”
一个跟在阿济格身旁的佐领指着正在山包上列队的汉军惊声叫道。
他这一嗓子顿时引得骑兵队伍里出现一阵骚动。
经过这几年的战斗,后金军中普遍出现了一种畏惧海寇的情绪,佐领这一嗓子瞬间勾起了许多骑兵对海寇的恐惧。
“慌什么?敌人不过二三百人,听我命令行事。”
阿济格在刚看到山包上的汉军时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在北直隶竟然会遇到汉军。
可等他仔细观察一阵之后,他发现山包上的海寇数量其实并不多,目测最多不过两三百人。
这顿时让他有些兴奋起来,不管海寇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自己兵力占优,只要能全歼这伙海寇,自己的声望和威信必然暴涨。
“留下一个牛录吸引敌人火力,剩下的分成两路……”
阿济格稍微观察了一下山包上汉军的动向之后,脑子里立刻有了应对策略。
赵括站在山包上指挥作战,身旁就是整齐排列的整整十门野战炮。
经过炮兵的操作,发射前的程序都已经完成,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山包下的建奴骑兵。
眼见一旁的炮兵军官举起了预备旗,赵括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开火!”
砰!砰!砰!
随着火把点燃引线,两秒后十门火炮的炮口几乎在同一时间喷射出火舌,紧接着一阵白烟升起。
十枚开花弹蹦跳着撞进正在分散的建奴骑兵队列里。
轰隆!
火光闪烁,十多个来不及躲避的骑兵瞬间被掀翻,附近的战马也被爆炸声所惊吓,开始四处乱窜。
迫使马背上的骑兵不得不与自己的坐骑斗智斗勇,竭力安抚胯下战马。
看着山包下面有些混乱的建奴骑兵,赵括数了数刚才爆炸的火光数量,随后有些无奈的摇头道。
“开花弹的爆炸率还是不够高。”
刚才发射了十枚开花弹,他却只看见了七个炸点。
这意味着另外三枚开花弹都没有成功引爆,只能和实心弹一样,利用炮弹本身的撞击对敌人进行杀伤。
“营长,已经不错了,天气差的时候,引爆率只有三四成。”
旁边的炮兵军官耸耸肩解释道。
“老大,建奴分兵了。”
就在赵括和旁边的炮兵军官讨论开花弹的爆率问题的时候,旁边正端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山下局势的瘦长脸军官指着下方大声道。
“袁玮,带上你的人去后面加强防御。”
瘦长脸军官名叫袁玮,当初也是难民里的一员,当过赵括的小弟,两人一起加入汉军之后,被分到了同一支部队,他又成了赵括的下属。
袁玮二话没说,带着手下往山包后的一片树林跑去。
那片树林也是赵括的后路,知道建奴骑兵厉害,赵括自然不会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和对方在平原上交战。
赵括端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山包下建奴的动向,发现遭到炮击的建奴如他预测的那样迅速的分散开,开始从四面八方向山包围过来。
“换弹,用实心弹给我打。”
赵括一眼就看出对面的建奴是佯攻,他们甚至都没有进入燧发枪的最大射程,只在外围骚扰。
砰!砰!
野战炮陆续开火,一枚枚黑乎乎的实心弹划过空气砸向山下。
时不时就有倒霉的建奴骑兵被命中,运气好点的断胳膊断腿,运气不好的连人带马被砸成碎肉。
可双方毕竟距离太远,虽然看上去打的热闹,实际上伤亡很小。
山包后的树林边,阿济格坐在马上望着密林,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下马进攻,海寇以为进了林子就能对抗我们,痴心妄想。”
阿济格这番话说完,身后的一众亲卫都笑了起来。
的确,这年头的八旗女真兵大多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哪怕是努尔哈赤起家时掌控的建州女真,生活环境也相当恶劣。
在山林间与野兽搏杀更是常事。
阿济格话音未落,密林内一点火光闪烁,一枚铅弹瞬间擦着他的脖子飞过,紧接着阿济格身后响起一阵骚动。
他回头一看,自己身后的亲卫额头上多出了一个血洞,整个人在战马上摇晃两下后便如同一滩烂泥般摔落马下。
看着身后空荡荡的战马,阿济格只感觉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那枚铅弹再偏一点点,死的就是他。
恐惧之后是无尽的愤怒,阿济格拔出腰间长刀指向密林怒吼道。
“下马!不留俘虏!”
“是!”
尽管阿济格说话依旧漏风,身后的骑兵们却没一个敢笑。
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位平时就脾气暴躁的主子,经过这一路上的折磨,此刻已经进入狂暴状态